扉华半倚门框,聚精会神地聆听那屋的动静,耳朵几乎贴到了门板。偏偏四下静悄悄,啥也听不着。

“想听就把门打开呗,关着门能听到什么?”桌上的金狐嘲笑他。

扉华扭头瞪它一眼,复又倚在门缝处专心听。

金狐又道:“人家男女办事,你怎看起来更焦急?难道想去帮个忙?”

这只聒噪的狐狸!

扉华大步走到桌边,捏起结界晃了晃,里头的碧玺珠撞得结界铛铛作响。金狐被晃得头晕眼花,不停求饶。

扉华威胁道:“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现在被囚在结界内?你们伤了花老大的男人,这可是丢命的事。你如果再乱说话,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金狐顿时就怂了,可怜巴巴地哀求道:“秋盈逮着谁,我才对谁用媚术,我并非故意伤害陆公子。万乞蛤蚂大哥一定帮我求情啊!”

“你叫谁蛤蚂呢!”扉华音调怒然拔高,握着结界又是一阵乱晃:“我看你是一心求死,我成全你,现在就晃死你!”

金狐被他晃得眼冒金星,脑袋发昏。她嘤嘤地委屈道:“以后你让我喊什么我就喊什么,莫晃了,饶了我吧!”

扉华将结界放下来,恶狠狠说道:“听好了,我是六翼寒蟾,不是普通蛤蚂!喊我扉哥,喊错就冻僵你。”

“清楚了清楚了!”金狐忙不迭应话,忽然停住,诧异道:“扉哥是六翼寒蟾?”

“怎么?你怀疑?”扉华没好气地反问。

金狐哇地兴奋一叫:“六翼寒蟾可是极为罕见的品种哩!在蓝莲岛的知名度一度居高不下,受众多修炼人士的追捧。”

蓝莲岛?扉华狐疑地挑眉,听这话,他们六翼寒蟾成了买卖的物品?

金狐兀自说道:“主人曾收藏过两片六翼寒蟾的鳞翅,堪称无价之宝。有人用一座灵山作为交易,主人竟也无动于衷。后来有人用一片青龙的龙鳞就给换走了。”

扉华惊问:“那两片鳞翅,你可知道来历?”

金狐想了想:“主人只说过那寒蟾成了仙,所以鳞翅弥足珍贵,即便只拿一片来炼丹,食之足顶千年修为。”

扉华欣喜若狂地睁大了眼。这事十万火急,扉华也没解释,握着金狐,转身疾步出门。他三步并作两步,飞箭似的,一心想着赶紧将这好消息告诉屋内的两人。

“花老大!”扉华高喊着破门而入。

他的视线刚扫到床榻,一道掌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打了出去。扉华嘭地撞在厅堂的桌椅上,椅子顿时裂成两半。又听哐的一声大响,里屋的门被劲风刮上。

扉华呲牙咧嘴地爬起来,揉了揉屁股,动了动四肢,咔咔作响,浑身的骨头都快被撞散架了。

“扉哥,帮帮我……”卡在房梁上的金狐小声求救。

扉华一瘸一拐地上前,将她拽了出来,责怪道:“你怎么不提醒我!害我被打。”

方才他过于激动,没细想就冲过去,竟忘记了那两人还在屋里解媚术。

金狐心有余悸地说道:“我正要酝酿该怎么说,可是扉哥的速度太快了。”

“往后这种紧急情况,你直接说,酝酿个甚。”扉华颇有些埋怨,握着金狐又走回隔壁的后房。

扉华进屋后便坐立不安,一会儿慌慌张张:“惨了惨了,看到了不该看的。”

一会儿摇头自言自语:“不不不,我没见,我啥也没瞅见就被扫出门了。”

“你看见什么了?”金狐好奇地问道。

扉华像被针扎似的哆嗦了一下,矢口否认:“我什么也没看到!休要瞎说!”

金狐匿笑,这定是看见了什么。

扉华欲哭无泪,寒蟾的视力本就很好,且他闯进去时的角度恰恰将床榻上的全貌收入眼中,想忽略都难。

那绝对是一副旖旎暧昧,又令人遐想联翩的画面......

当时床榻上的两人一上一下。

陆长旻是半起身微后仰的姿势,右手撑在被上,左手虚软地搭在花姣姣的肩头。花姣姣则跨坐在他身上,一手捏着他下颌,左手抚在他胸口。

陆长旻上截衣物随着披散的青丝一同滑落在衾被上。花姣姣的衣裳还算整齐,只是左侧衣领垂至肩下,可见白皙肌肤。

花姣姣当时正倾身侧头,陆长旻则仰着头。二人双目半敛,脸面相隔不过半拳距离。这般姿势……铁定是要做些什么。

在如此关键之时,他闯了进去。

“我错了……”扉华绝望地趴在桌上,坐等被训。

*

不过片刻时间,仿佛煎熬了数日之久,外头传来花姣姣的声音:“蛤蚂,出来!”

扉华低着脑袋,捧着一颗惶惶不安的心出门,走到她面前。

“我打好了水,你去屋里帮他洗浴。”她吩咐道。

洗浴?扉华猜想:帝君已经没事了?

“抬起头。”花姣姣冷声道。

扉华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接上她目光的一刹那,一记冷刀从她眼中迸出,将他刺了个措手不及。

扉华哭丧着脸:“老大,我错了。我方才有急事找你,一时忘了那茬。而且屋子里烛火昏昧,距离又远,我当真什么也没看见!”

花姣姣无情地戳穿他的谎话:“我记得你曾说六翼寒蟾即便不用法力,也能在月隐星黯的深夜看清三丈之物。“”

“......”扉华尴尬地扯了抹谄笑,“老大的记性真好呢!”

花姣姣冷冷剐他一眼:“我出去一趟,你好生照顾长旻。”说罢,她转身直接出门。

面带微笑地目送花姣姣离开,扉华便乖乖去帮陆长旻洗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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