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平城到青河峰,卫璃与李沐风骑马,一个半月方才到青河峰。

正值七月,青河峰苍翠浓绿,一片绿意盎然,山下依旧有官兵把守,不过也形同虚设,遗昭兵符太过珍贵,李沐风也没有让侍卫跟上,只跟卫璃两个人上了山。

卫蓝衣将东西藏在了北方的地宫里,山路难行,走了半天方才到北山,山上有一条很陡的小路,卫璃领着李沐风往上走,到半山腰,卫璃扒着山上厚重的像铁门一样的藤条!

她擦了把汗说道:“入口就在这后面。”

李沐风拔剑砍绿藤,绿藤太厚重,以他的内力也砍了一刻钟才勉强砍出一个窄小的洞,他手往里摸,后面是空的,确实是山洞。

李沐风先挤进去,跟着把卫璃拉进山洞。

有绿藤遮着透不进阳光,山洞里一片漆黑,卫璃取出夜明珠照亮,两个人沿着山洞往前,走了大约有二百米,前面出现一道石门,石门上有暗码。

卫璃输了暗码进了石门,后面是一间巨大的石室,四方对应了八个门。

卫璃转了两圈,她指着北面的一道门说道:“是这里。”

输了暗码,门开了,卫璃喊李沐风进去,里面是一间不大的石室,石室东面摆了个漆金的盒子。

李沐风的双眸发亮,他盯着盒子不由自主的上前,盒子没有锁,他立刻打开盒子!突然间自盒子里飞出一股毒汁!李沐风凄厉惨叫!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眼前登时一片漆黑!

卫璃退一步转动墙上的机关,李沐风脚下的地板突然裂开,他滚落在洞下,良久才没有声响!

那是一个很深的石洞,但洞穴不是垂直的,是斜向下的,所以人掉下去并不会摔死,只会掉进,牢房。

卫璃打开墙上的暗门,输入暗码,墙面下落露出一道暗门,她捧着夜明珠顺着阶梯向下走,走了一刻钟才到了地牢。

李沐风掉进了一间精铁铸就的铁牢里,铁牢上方已经被石板封顶,他的眼睛被毒汁伤了,眼前漆黑一片!但是能听到脚步声!

他握着铁条,并不惊慌,只是脸色铁青阴鸷:“卫璃。”

他缓缓地叫出这个名字,心里已经猜测到了原因。

卫璃站在牢前,脸色冰冷:“我从小,便过目不忘,一幅画,只要我认真记下,便是十年,我依然能一笔不误地画下。”

李沐风握紧铁条,手背上指骨凸起——

卫璃敛下眼睛,声音低低的:“所以,我记得那只玉蝉,十年前,我在你腕上咬了一口,那只玉蝉掉落下来,摔碎了一角,玉蝉上刻了一个珺字,珺,你不是李沐风,你是皇十一子李珺。”

李沐风松开手,他退开一步,嗓音终于恢复了属于他的冰冷,暗沉:“你果然猜到了。”

卫璃侧过身,她不愿意看到这张脸,多看一眼她都会想将他千刀万剐,李沐风眼睛灼痛,他问:“你现在知道真相了,要杀我报仇?”

“我不杀你,我要用你,换我娘的性命。”

“就凭你?”

李沐风冷笑,她连武功都不会,他的侍卫一掌就能要了她的命!真是天真的可以!“天下都是姓李的,你即便拿我换了你娘,又逃的了吗?”

卫璃怔忡了片刻,轻声说:“只要我练了天宗秘录,总是有一条生路,就算是死,我也要她死在外面。”

李沐风别开头,顿一顿说道:“你永远不可能练成天宗秘录,斩草要除根,早在你进藏剑山庄的那年云中轻便用锁骨针穿了你的琵琶骨,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练武,蠢!”

卫璃脸色惨白,一阵天旋地转!她突然抓起血骨剑一剑刺向李沐风!李沐风听风辨位便要闪开,那铁牢太过窄小他抽身不及被一剑穿了腰侧!顿时血如泉涌!

李沐风一把握住剑,这一剑直疼到他心上,他这一辈子从没这么疼过!他咬紧牙:“卫璃,你竟然,真的伤我!”

卫璃猛地抽剑,长剑划过李沐风的手,血珠飞溅,整个剑身都染红了!

卫璃还要再刺,突然间石门开了,一道指风弹过来,卫璃被点了穴道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上!

李沐风的侍卫初一领着一行人涌进来,初一瞧见李沐风全身浴血,吓得失了声:“公子!你受伤了!!”

初一领人,一行八个内功高手,硬是掰断了铁牢将李沐风救了出来,卫璃已经被捆住双手!

初一急忙给李沐风按住伤口,让人拿药止血,李沐风脸色青白,冷笑一声对卫璃说道:“别说一间牢房,就是整个青河峰朝廷都能给你踏平了,不自量力!”

卫璃紧闭着眼睛,嘴唇发抖。

初一背着李沐风出了地牢,现在不必隐藏,一行人直接从正路到了青河宫门口,青河宫一片荒芜,野草深的快要把房屋淹没了。

卫璃被捆着双手,双腕早已经磨的血肉模糊,一个侍卫牵着她,到了宫门口一个用力将她拖上前,卫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一言不发地爬起来。

初一问李沐风:“公子,她怎么办?要带回吗?”

李沐风双目失明,正火躁!他心中一腔恨怒,一甩袖子发怒:“还用问?把她送回藏剑山庄!让云中轻继续关到地牢里!!”

初一急忙拱手:“是。”

下了山,马车在山脚下备着,李沐风坐到车上,初一陪在他身旁说道:“您伤的不轻,我们还是赶紧进宫,好在这里离皇城不远。”

李沐风嗯了一声,车子行了大约半个时辰,他突然开口:“别把她送到藏剑山庄,送到王府地牢,别让母后知道。”

初一敛下眉眼:“是。”

李沐风说完突然吐了口血,初一吓得叫:“王爷!”

血污黑,是毒蔓延了!李沐风身子一软,直接昏死过去!

藏剑山庄——

一众功力深厚的侍卫团团围着囚车,卫璃蹲在囚车的一角,双手被紧紧捆缚,血浸了一层又一层,麻绳早就红透了。

初五跳下车,可到了,赶了半个月的车这一通折腾。

云中轻早就在门外恭候,他拱手行礼,笑开眉眼:“五侍卫,一路辛苦了。”

初五脸色很冷淡,他面无表情地说:“奉王爷的命令,把人给你送回来了,王爷说了,卫璃任凭你置。”

云中轻瞧着卫璃,笑得志得意满。

云中轻让人把囚车赶进院子里。

卫璃蹲在一角,慢慢地抬起头,她似乎是麻木了,绝望了,眼神空洞洞的像一潭死水,云中轻冲她意味深长地一笑。

下午,云中轻斟了杯酒,站在窗前小酌,心情愉快,激动的心一直跳,卫璃的血玉腐骨毒解了,今晚,他便能得到她了!

章云漫站在门口,不由地握紧了双手。

“在想卫璃?”她冷笑。

云中轻醒过神来,他温雅的一笑:“你说什么?”

章云漫走进屋,抿了抿嘴唇眼神阴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囚禁了卫蓝衣,什么捡来的孤儿,云峰云鸾便是卫蓝衣与你的孩子!”

云中轻脸色冷了下去,他挥下衣袖,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奉太后的命令看守卫蓝衣,我劝你,装作不知道的好。”

章云漫想到云何非无辜去势残疾,胸口一阵钝痛,眼一闭,眼泪便落下来!

云中轻上前拥住她,温柔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你还不了解我?这都是太后的旨意,我又能怎么办?”

章云漫呵呵笑,是么,那为何他对云峰云鸾那般疼爱?怕要不了多久,卫璃也要为他生下孩子了吧!

颜笙在外喊:“师父!”

云中轻换了儒雅的师父做派,喊颜笙进门。

颜笙一进门便跪在地上,给他叩头:“师父,你救救阿璃!”

云中轻扶他起来,叹气说道:“我若不救她,也不会将她接回藏剑山庄,你知道她这几年杀了多少人吗?”

颜笙红着眼睛,哽咽着说道:“青河宫被人灭门,阿璃,阿璃她只是太想报仇了一时走错了路。”

云中轻点点头,对他说道:“这样吧,我想想办法,你去见她一面。”

颜笙欣喜若狂,急忙叩头谢恩。

下午,门外的守卫通融,放颜笙进后院。

卫璃蜷缩在囚车一角,歪着头眼神空荡荡的。

“阿璃!”

颜笙抓着铁条,瞧见卫璃的模样,一下子泪流满面,卫璃睫毛颤了颤,慢慢地转过头瞧着他,跟着落了一滴泪。

“颜笙……”

她轻轻地喊,嗓子干涸,像要撕裂了一般。

颜笙急忙取出水囊给她,卫璃急忙夺过去,她疯一样往肚子里灌水,她不能放弃!她要活着,她要逃出去!

喝了水,卫璃扔了水囊抓着铁条凑过去,嘴唇抖了抖低声说:“颜笙,我们被骗了,云中轻是骗子,他就是灭我们青河宫的帮凶之一!他囚禁了我娘!还把我关在地牢里,三年!”

“……你说什么?”颜笙微微直了眼。

卫璃左右看一眼,慌忙说道:“你先别说出去,我怕云中轻会杀了你!颜笙,我们要逃出去,不然我一定会关回地牢里,你想办法救我出去。”

“阿璃。”

颜笙喉头吞咽一下,脸色悲痛:“你便是再想报仇,再想出去,也不该诬陷师父!是他救了我们!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什么恩人!他就是个畜生!”

卫璃一掌拍在铁门上,她愤怒地起身,指着颜笙尖叫怒骂:“你简直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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