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村民开起玩笑,引来在场的捧腹大笑。可毛作民还是坚持一亩二分田的说法,如果村里不同意,他就不签字。

“这件事可能还需要请老书记来了。”

面对毛作民的耍赖,测量工作被迫停止了。正当林丰成等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岁数大点的村民提醒了大家。林丰成让赵龙高稳住场面,自己偷偷的骑着电动车跑到茶叶山上,将事情告诉了毛之坤。

毛之坤仔细回忆一番,说当年分田的时候是老村主任毛之乾在负责,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叫林丰成去找老村主任。林丰成又骑着电动车开到老村主任家,将事情说与老书记毛之乾听。

毛之乾退休前正赶上邮政存储业务下村,毛之乾借着自己是村主任的身份,当起了村里邮政存储员。退休后变成了自己主要工作,负责村里村民的存款业务,从中拿提成。

正在给村民办业务的毛之乾没有理会林丰成,而是假装专心地在写存款凭据,这让心急如焚的林丰成更加着急了。

“林书记,我正在忙着呢。村里的事情你们操持就行了。”

没有毛之乾作证,就无法证明分田凭证上的事实,无法让毛作民心服口服。林丰成知道毛之乾还在生他的气,毕竟毛作伟是他的儿子,是他曾经引以为自豪的接班人。

“叔,过去的事情我有不对的地方,请你谅解。但是,这个大项目好不容易落地我们村,要是我们征田工作没有做好,项目就落不下来。”

“林书记,我说了我正在忙着,你没看见吗?”

毛之乾放大了音量,一下子将林丰成给震慑住了。突然,林丰成的电话响了,林丰成接起了电话。原来是赵龙高打来的,说毛作民不让两个测量师傅工作,还将测量仪器给推进田里。再不解决,只怕要打起架了。

这边是老村主任的漠不关心,那边是村民的故意刁难。林丰成只能当着毛之乾的面,在电话里通知赵龙高,暂停测量工作,全部撤出去。

挂掉电话的林丰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外面东南方向即将扑面而来的乌云,紧闭着双眼,一时脑袋空白。

“叔,做什么事情我们要为子孙想想!”

说完,林丰成掉头就走,骑车往村部赶去。毛之乾看了看门外,然后又转过身去将写好的凭着取印盖章,交给了来办理存款业务的村民的手中,并客客气气的将这个村民送出门外。

负责迁坟工作的毛丰成和黄耀辉,也在灵山这边入户做村民的工作。他们首先来到了赵显法家。他家有三穴坟在项目选址范围之内。毛丰成坐在门口石台阶上,和赵显法讲明了迁坟的原因以及相关政策。赵显法一边听着,一边抽着旱烟,时不时地拿着烟管往石台阶上敲上几下。

“叔,这是规划选址图,你看看。”

黄耀辉摊开规划设计图给赵显法看。赵显法抬起眼往图纸上看了一眼,然后又从眼袋里细磨出烟丝装进烟管,慢慢地抽上。

“我不识字,看不懂。”

一个上午磨破了嘴皮子,结果一家都没有搞定。一脸尴尬的毛丰成和黄耀辉无功而返,回到了村部。毛丰成和林丰成叫其他村干部先回去吃饭,晚上七点钟开会商议今天碰到的问题。两个人到村部边上的小卖部买来了一包花生米和两罐啤酒,坐在村部的楼梯台阶上喝了起来。

“第一天我们就被难住了,接下来的工作可怎么开展啊?”

“怕什么,大不了,你回你的瓷砖店,我回我的驾校。”

“蓬口村的村民太淳朴了,面对新鲜事物接受不了。”

“没那么复杂,他们就是想多一点补偿,这个时候不敲诈一笔,什么时候敲诈?”

“可问题关于补偿的政策是市里定的,钱也是市里给的,我们总不能去问市长要吧。”

“是啊!有句话怎么说的,叫兵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个土八路,没读几本书,还想吟诗作对。”

世间万事万物都是这样简单,今天再大的事,到了明天就是小事,今年再大的事,到了明年就是故事,今生再大的事,到了来世就是传说了。两个人一番说笑,脸上的愁云渐渐散去。两罐酒喝完,还想去买两罐,不料被正从茶叶山上回来的老书记毛之坤看见了。

“走。去家里吃饭,你婶婶今天刚杀了一只鸡。”

在毛之坤眼里,林丰成和毛丰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两个调皮孩子,看见他们这样为村里拼命,心里既欣慰又心疼。

“叔,工作难做啊。人家是三十岁学阉猪,我是四十岁当村主任。”

人生成长的过程中,写满了承受,人生就是一场永不落幕的演出,毛丰成感叹村主任的工作难做,借着酒气撒娇起来。

“难做啊?有的人还说林书记这个村书记好做呢,拿着工资,还能捞点小便宜呢。”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不明白,这么一个大项目来到村里,能为村里带来多少收益,带来多少就业,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啊!”

“傻孩子,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在外面走的,他们一辈子在这个地方,根深蒂固,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眼光也就那么小。况且,人心弯弯曲曲水,世路重重叠叠山,看人看事要一分为二地看。”

“叔,那你说,我们怎么办,工作不用做了?”

毛丰成话糙理不糙,确实,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伴随着矛盾的,一个地方要发展,首先要解放思想。中国几十年的改革开放就是如此,任何一项事业的进步都是需要代价和时间的。但,毛之坤给不出准确的答案,毕竟自己的路只有自己去走,自己的心还须自己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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