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自己的手机,冲梁函扬下巴,“你去台阶上,我帮你把人赶走。”
“赶走??不不不别了……”梁函正要拦他,却听秦至简佯咳一声,原本在楼梯上拍照的妹子纷纷抬头,见是老板来了,顿时尬笑着作鸟兽散。
须臾间,礼堂周围空空荡荡,只剩几个不明就里的散客。
梁函彻底绷不住笑意,不想浪费秦至简“辛苦经营”的清净环境,赶紧趁机走了几步上台阶,“我怎么拍啊?感觉站在这里有点傻。”
“你听我的,侧个身,然后低头……对对。”秦至简迈出个弓步腿,很认真地给梁函拍了好几张。
梁函的脸皮厚度只够他坚持了一分多钟,很快就跃下来,回到秦至简身边,“拍完了吗?我看看。”
出乎梁函意料,秦至简的构图竟然还挺有意境。他开了广角模式,天、海、教堂、沙滩……全部融入画面里,远景有两张,近景半身还有两张,色彩干净,近乎洁白。梁函一下就来了兴趣,“这地方真出片!你能找同事借个单反吗?我也给你拍两张!”
“还借单反干什么?拿我手机拍就行。”秦至简以为梁函只是想玩,却不料梁函很坚持,“还是得用单反,手机不行。”
秦至简看梁函眼底发亮,自然舍不得拂他好意。他在公司大群里先发了个定位,随即又发了个200的红包,“谁拿单反了?借用我20分钟,我在教堂门口。”
红包被沈飞扬的宣传秒抢,“老板稍等,我已经开始百米冲刺。”
群里的人都在笑她狗腿,不多时,女孩就背着单反气喘吁吁跑到了秦至简面前。
梁函不知道秦至简怎么喊人过来的,只是看女孩一路狂奔,以为对方被领导胁迫,立即心生内疚:“哎呀……不着急不着急,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啊。”
这女孩之前跟沈飞扬一起进的组,梁函见她面熟,记得一起吃过火锅,但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女孩摆手,“没事呀函哥,你们拿着用,不着急还我。正好我背出来也怪沉的,有些后悔了。不过你们千万别往前翻照片啊,都是我拍的同事丑照,流传出去我要被暗杀。”
梁函低笑,“不看,你放心。”
女孩交上单反就想走,秦至简却让她稍等,随即问梁函:“你会用吗?要不要问问……”
“会,很会,妹妹你去玩你的,别理他了。”
小姑娘看看秦至简,又看看梁函,发现自家向来脸色阴沉说一不二的铁血资本家居然不是那个说了算的人。她内心惊奇,但还是火速告退。生怕自己多留一秒,都会被秦扒皮按住加班。
梁函拿着单反,低头左右拨了拨各个按钮。虽然今日不算晴天,又已经是下午,但胜在光线均匀,不用考虑侧光、逆光的问题。他把is调低,光圈调大,最后拿海边散步的人测了测光,快门速度也没问题。随即他扭头对秦至简道:“来,你往前随便走走,我设置好了。”
秦至简刚刚看梁函低头的操作很是熟稔,有些意外,但他没说什么,很顺从地超越梁函,往海得方向走了几步。
梁函举起沉重的单反,把眼睛抵到了取景器上。他指腹半按快门,画面里随即出现代表对焦的红色方格。
这一刻,他内心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咔嚓。
咔嚓咔嚓。
梁函很久没摸相机了。
别说是电影摄制常用的设备,就连这种寻常人都能买回家的单反他都很久没碰了。
他上学的时候学的是电影摄影,但平面拍摄也是课程里的一部分。那时候他很喜欢和同学出去采风,拍静物,拍人像,有的是为了作业,但大部分时候都是他真的喜欢。
镜头里的世界,不是为了呈现世界本身,而是借用对自然万物的取舍,来表达摄影师自己的内心。
秦至简漫无目的地沿着海走,一会侧身,一会回头,梁函就这样默不作声举着单反跟在他身后拍,一丁点意见都不给。秦至简见他似乎投入,也不打扰,从兜里摸出了烟,径自点燃。
他脑子里念头纷飞。
说自己“喜欢摄影”的男人实在太多了,不管直男还是基佬。但这种“喜欢”,很多时候只能写在介绍里的“爱好”中,完全不足以进入“特长”那一栏。秦至简感觉,这应该只是梁函的兴趣。
不过不重要,秦至简望向梁函,犹自想,知道梁函喜欢这个也好,过完春节可以给梁函送礼物了,就是不知道梁函什么时候生日……
梁函突然止步,放下了单反,“好了,过来看看。”
秦至简掐灭烟,缓慢地走回梁函身边。
比起期待,他的心情更多的是好奇。
梁函先自己快速浏览了一遍成片,简略删掉了几张表情不好的,他把单反直接递到了秦至简手里,“往前转吧,都是你。”
秦至简随手接过。
须臾。
“……卧槽。”
秦至简往前一张一张翻,然后越翻越慢。
梁函不只是拍了他。
辽阔的海,粗粝的沙。
被凛冬的风吹起的风衣一角。
夹烟的手指。
渺渺的烟圈越过眼睛。
背影、脚步、视线。
隔着一台单反,无意间达成的对视。
梁函的照片有极强的故事感,完全不是那种到此一游的旅行纪念,而是一段……情绪。
秦至简感觉自己通过照片,好像第一次真正触到了梁函的内心。
他侧目,眼神里有无法掩饰的讶异,“……你……自学的?”
梁函轻笑,从秦至简大衣兜里偷走烟盒与打火机,“这是自学的水平吗?那我还真是退步不少。”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秦至简快速解释,他明白梁函的意思,因此皱眉,“你专业学过啊,那你怎么干这一行了?做个摄影师不好吗?沈飞扬拍个写真,我预算都要开十万。”
梁函低头点烟。
秦至简目不错珠地盯着他,很显然,他亟需一个答案。
“郑柯临不让。”梁函以为重新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自己会很悲痛,但这一刻他竟然没有。吸一口烟,梁函回望秦至简,目光里有种自暴自弃的平静,“我和他一个学校毕业的,我本来也应该是一个摄影师。”
作者有话要说:好肥的加更舔嘴唇下次加更是感觉营养液是不是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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