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是不喜欢我们了?”莲藕愣神了。在这算计阴谋中浸泡久了,从没有想过这辈子还能完完整整地走出去嫁人。

汤贵妃轻哂:“我喜欢男的,你想什么美事儿呢。”

莲藕瞪眼,她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是。”

延禧宫,威帝正和陈贵人你侬我侬。陈贵人有孕在身不能亲近,但也不妨碍她勾着皇帝说说孩子的事情,畅想一下以后。

“等这孩子一落地,朕就封你为妃。”床上,威帝搂着怀里的女子承诺道。

陈贵人乖巧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十分识趣地道:“臣妾只要孩子健健康康,其余的都不重要。”

“那朕呢?”威帝笑着低头,“朕就不重要了?”

陈贵人抿了抿唇,露出了柔弱的模样,她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有各位姐姐,自然龙体康健,无须臣妾烦忧。”

“呵!”他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头,道,“没良心的女子!”

“陛下是各位姐姐的,孩子才是臣妾的……”陈贵人闭上眼,捏着威帝的衣袖,看起来有些不安。小小的一团缩在他的怀里,柔弱又无助。

威帝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拍了拍她的背,道:“你放心,有朕在。”

陈贵人轻轻点头,拼命往威帝的方向挤了挤,就像是雏鸟在像雌鸟寻求保护一样。她什么都没有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次日,威帝招来了钦天监使在御书房谈论了一番,过了不久,一道旨意就下到了承乾宫。许忠亲自来传旨,这位大总管在贵妃的面前不敢摆半点的大总管的派头,佝着腰给主位上的人解释:“陛下也是为了龙胎安稳,钦天监说娘娘的属相与陈贵人相克,最好不要多来往。”

汤贵妃嘴角一挑,道:“是吗?唯独与本宫相克吗?”

“正使大人是这样说的……”许忠信心不足地说道。

“这皇宫里可不止本宫一个属蛇的,既然是属相相克,咱们为保龙胎又不能挨个登延禧宫大门的人都捉住问一通,索性啊,就别让陈贵人出延禧宫的大门了,这样才是万全之策。”禁她一个人有什么用?皇宫几千人,属蛇的上百人,要一一都禁了才好呢。

“这……”许忠不敢接话了,额头上的汗一颗一颗地往外蹦。

汤贵妃笑着道:“陛下下了旨本宫自会遵守,可也劳烦许公公转达一下本宫的拙见,说不定陛下就采纳了呢。”

“是,是,奴才一定将娘娘的话带到。”汤贵妃这个人实在是太诡异了,性子琢磨不透,说话轻轻柔柔地却绵里藏针,许忠根本不想在这里多待,连声应道。

“去吧,辛苦公公了。”汤贵妃仍然是笑容满面的模样,许忠后背冒冷汗,弯了个腰赶紧退了出去。

莲叶站在一旁,脑袋低着看向地面,一脸的同情和悲凉。陈贵人的龙胎……之前贵妃给方颜侍卫交代了什么,旁人不知道,但她却一清二楚。

莲叶抬头,冷不丁撞上了一双探究的眸子。

“娘娘……!”她吓得差点儿咬住自己的舌头。

汤贵妃瞥了她一眼,道:“你在我身边伺候的时间也不短了,知道我最忌讳什么。”

唰——莲叶的冷汗沁出了额头。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一番哀伤。贵妃心思敏捷,定然已经看出了苗头,她乱说或者隐瞒都只有一个下场。

“噗通——”莲叶双膝一软,跪在了她面前。

“娘娘,奴婢知错了,求您看着往日的情面上饶过奴婢这一次吧。”莲叶哽咽了一下,憋着不让眼泪流出去。

汤贵妃侧身往向殿外,月季开了,在一片秋色的暗沉中唯独它红彤彤地挂在枝头,就如同现在炙手可热的陈贵人。

“我不喜欢杀人,所以你们最好都聪明些。”她背对着莲叶,声音既远又近,像是飘在云端又像是贴在她的耳边。

莲叶惶然,只有磕头谢恩。

——

与许忠料想得不错,陈贵人因为龙胎一跃成了宫里最红的红人儿,连承乾宫的贵妃都要退一射之地。

“妹妹可太有福气了,一道旨意就把承乾宫那位拦在了延禧宫外,足以见陛下的恩宠。”

自陈贵人有孕的消息传出后,隔三差五就有嫔妃赶来延禧宫陪她闲聊解闷儿,闲聊的内容不过是奉承她踩低别人,再对她的肚子表示一番羡慕,最后叹一番自己的不易。

陈贵人虽然不喜欢这宫里女人人前人后两张脸孔,但奉承的话谁不愿意听呢?有时候听着听着她都有了一些幻想,幻想有一天她能诞下龙子,母凭子贵,爬到后宫最高的位置上去。

“姐姐可不要胡说,这旨意可不是我请的,是钦天监算出来的。”陈贵人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愿意留下话柄,在汤贵妃的手底下吃过亏,她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

“哎呀,是姐姐说错了,该打!”恭维她的是林嫔,在宫里也待了五六年了,她作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笑得十分和煦。

陈贵人轻轻抚着龙胎,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林嫔的笑意越来越深,若陈贵人这时候肯分一些心思抬头看她,定然能发现她眼底的笑意不同寻常。

贵妃在宫里的根基之深超乎所有人的想想,林嫔相信,即使她本人没有踏足这延禧宫,可每日在这里发生了什么谁又搬弄了什么是非,她定然一清二楚。陈贵人太年轻了,年轻到以为光凭君王一时的偏爱和子嗣便能翻身。这女人,蠢得真让人好奇贵妃会如何对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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