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在家待业的有很多……”司机顺口接了句,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面红耳赤,“我瞎猜的,蹇先生您别当真,这些我都不懂——”

相比该由钱议长操心的跌破地板的就业率,他更关心路歇的心情。

虽然omega在各个场合里都配合得很好,蹇予悯却总觉得他兴致不大高。

他只知道没完没了地操心那只不怎么聪明的狗。

现在的情况是,那只不聪明的狗想趴到车窗上,路歇很怕她摔出去。于是路歇小心翼翼地在后边扶着她。

在风中,柯基就像一只表面波涛汹涌的球,看起来更不聪明了。

“你在看什么?”他问omega。

路歇的视线已经在快隐没于人群中的一个小推车上停留了一段时间了。

“看到了个小时候很喜欢的东西。”

“吃的?”

他们正经过的这片有很多小饭馆。

“不……是玩的。”

他想起路歇在路上见到旧物旧人时脸上露出的光彩,对司机说:“停一下。”

终于能理所当然地让坐在后车的小吴把狗抱走了。

人群因为两位大人物的靠近骚动了起来,又畏惧他们身边荷枪实弹的保安,集体向后退去。

小推车从中露了出来。

它的前方竖着两根细细的铁棍,铁棍相隔半米左右,通过三四条麻绳连接在一起。

麻绳上系着的数只纸风车呼呼转动着,虽然颜色并不鲜艳,造型却十分生动,像振翅欲飞的信鸽。

“请问老板是——?”路歇开口。

脖子上骑着个小女孩的alpha遥遥举手示意,“是小朱的摊子,老总。他去上厕所了,我帮他看着。”

“我可以买一只吗?”

“当然!您不用给钱,随便挑,愿意拿多少拿多少!”

哄笑声响起。路歇听见有人嘀咕,“这谁啊,替别人大方什么?之前也没见过他。”

“您想要哪一个,先生?”

蹇予悯意外地看他一眼,“你想让我来挑?”

路歇笑了笑,“算我送给您的礼物。”

蹇予悯认真把纸风车举在胸前的样子非常奇特。路歇恍惚片刻,随即上前掰正他的手腕:“要正面朝着风它才会转起来。”

呼啦。

纸页一下发出脆响。

“原来如此。”alpha若有所悟。

“抱歉,我知道这很无聊……”路歇却突然伸手拿走了风车,把它揉碎扔到一边,神色低落:“根本不值什么钱,不能说是礼物,还是扔了好。我们回车上去吧。”

他的反应确确实实出乎了蹇予悯的意料。蹇予悯留在原地,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

“路歇。”

半晌后面的人跟了上来。路歇回过头,实打实地愣住了:“您……”

蹇予悯用捧玫瑰一样的姿势,把剩下的所有纸风车都捧了过来。

“那我送你可以吗?”

这么多人看着,蹇予悯干什么都甩不脱作秀的嫌疑。但他的心脏在一刹那就是使劲蹦哒了一下,做不得假。

他飞速地把失态归咎于激素,程式化地表达兴奋,然后道谢,几下就平复了心跳。

——都是假的,瞎激动什么。

“耽误大家了,实在不好意思。”他挽着蹇予悯准备往回走。

“老总,您的零钱!”

“不用了。”

那代人看摊的坚持要给,身手惊人地灵活,扛着女孩几下就窜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

保安没怎么拦他。谁会对一个宠溺女儿的父亲有太高的警惕心呢?

路歇也下意识要直接从他手里接过零钱,手指摸到的那叠钞票却是坚硬的。

再一捻,最上面的那张一元纸币就浮现出了刀刃的弧度。

他愕然抬眼。

胡子扎拉的嘴角忽地掀起,一个嗜血的狞笑陡然成型——

这人是亡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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