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了。”程夫郎闻言又笑眯了眼,伸手摸着自己的腕上那串白色的河石道:“也是些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可却非常得他的心,入他的眼。
离肃一看就知道自家母父又傲娇嘴硬了。忍不住打趣道:“怎么,母父不喜欢?那要不让哥给您上城里买个别的换了?”
“小鬼头,尽打趣我。”程夫郎闻言点了点离肃的额头。
“嘿嘿嘿……”离肃扭着脸笑了笑,这才理好情绪跑到屋里拿出自己在山里砍的一块香木。
“打算做个什么?”还没见过离肃手艺的程夫郎很是好奇。
“给我哥做个手串。”离肃也不瞒着。
他脸上的笑容幸福恬静,让程夫郎越发的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等你哥回来,阿言想要什么就同你哥说。”程夫郎轻抚着离肃的发。
“嗯。”离肃笑的开心而又满足。
或许他哥已经猜出来他也重生了,又或许他哥只是单纯的喜欢他想要他安心。但是不管是为了什么,离肃愿意就为了他哥改变自己。
改变惴惴不安的心,改变深陷在上一世无尽等待中催生的恐惧反射。让自己坏掉的部分发芽长出好看又柔软的花草。
给他,给他的夫君,给他的家人一寸柔软与安稳。
小小的院子里,两个哥儿各忙各的,气氛却大好。
而同样是一个小院子里,两个小汉子恨不得掐在一起,抽对方两个嘴巴子。
“不是,我说你这是什么毛病啊?”程蒙伸手扯过要走的楚江卿,磨着牙恨恨道:“不就是没给你手串么?至于么你?”
“当然不至于。”楚江卿冷着脸,生硬道:“你程大公子的东西咱可不敢要。”
“啧!”程蒙闻言咋舌。
他刚才就不该嘴欠的逗楚江卿,呸!他就不该给楚江卿做河石手串!
这小玩意儿本来是程家一人一个的,包括故去的程父。
只是刚刚他故逗说着楚江这手串没他的份。楚江卿就有些不乐意了。
“你怎么气性那么大?不就是逗逗你么?怎么连玩笑也开不起?”程蒙也有些不耐烦了。
他就是天生哄小哥儿的命,真指望他去哄一个汉子那是不可能的。
“我是因为那个么!”楚江卿闻言倏然回头,连眼角都气的发红了:“你看清楚,我是个汉子,不是你嘴里的娘们儿和哥儿!”
楚江卿知道自己随了他的母亲,本来好好的汉子却长得比哥儿还要好看三分。
也正是如此,当年不少人说他靠着这副好皮囊上了位。讲他面上青莲不妖,内里就是个千人骑万人艹的下贱坯子!
一句靠脸上位便把他十年寒窗苦读和满腹经纶都抛开了去。当年京城那谣言四起之际,他楚江卿有多狼狈不堪,这伤就留在他心中有多痛。
楚江卿上前一步,紧盯着程蒙的眼睛冷道:“逞一时口舌之快,得的就是后患无穷。今日若是换一人这般羞辱我,我定要他不得好死。”
程蒙闻言一怔,他是真没想到刚刚自己的一句话居然会伤到楚江卿。
唔,这般看来,他这个大哥倒是陈年的伤痛不少。
程蒙确实不该说那话,其实说出来他就后悔了。只是碍于面子又不好道歉罢了。
这会儿程蒙但是老老实实的道了歉。
楚江卿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在这穷乡僻壤长大的汉子们总是开这种玩笑,也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但是他要告诉程蒙的是:若想入官场,那一言一行都要规规矩矩。不得罪小人,更不能留下把柄。
“我也有错,是我过于敏感了。”楚江卿摇摇头,示意程蒙不必将所有的错都拦在自己身上。
人总是要一点点长大,懂事。更何况他的年龄本来就比程蒙的大了好几倍,理当好好教导程蒙。
“那大哥,这个你是要是不要?”程蒙嬉笑着递上手里的珠串。
楚江卿看了一眼,果断接过:“我的。”
给他的就是他的,没有自己的东西不要的道理。
程蒙一见楚江卿给了个台阶,赶紧就着往下跑。
“走,大哥咱们继续劈柴去吧。要不先生又该不给咱们留饭了。”
“嗯。”
看见程蒙离去了,楚江卿这才珍惜的摸了摸手腕上的珠串。
这一刻他才有了一种自己真的属于程家了的感觉,很踏实。
可是一想到程蒙那张气人的嘴和直肠子,楚江卿又不免叹气。
或许离肃比程蒙更适合做官,可惜了离肃不想读书。那程夫郎的儿大成龙入官场的梦,岂不是只有自己才能为他实现了?
思及此处楚江卿就头疼。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仕途半步。
可惜……
“臭小子,又偷懒!”这事儿还没容他想完,老爷子的暴喝就搁身后传来了。
楚江卿认命的快跑入柴房,跟着程蒙劈柴。
要说也奇了,来到这之后老爷子就没教过他们什么。只是一味的让两个人干活打猎的。
有时候楚江卿都觉得他们是不是搞错人了,又或者是老爷子把他们当成仆人了。
“别瞎想了,干活吧。”程蒙倒是听话,让干啥就干啥。
楚江卿是既羡慕程蒙的踏实,又头疼他的听话。这到官场还不得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哎……”楚江卿长长的叹了口气。
心下觉得比起官场,程蒙更适合种田。不是贬低他,是他这份干活踏实加上离肃的聪慧持家,两人定能做门好生意。
只可惜这会儿程蒙想做官的心火正烧的旺,楚江卿也不好深劝。
“劈完柴就赶紧过来,还等老夫去请你们呐!”老爷子中气十足。
这一声喊能传遍大半个山,楚江卿听的皱眉。寻思这老爷子脾气可真是暴躁。
程蒙却是毫无反应,大抵是村中这样的老爷子太多了。他也听习惯了。
好不容等老爷子大发慈悲的让他们好好吃了个饭,结果这老爷子一句:“你小子不适合当官,还是早些回去吧。”差点儿让楚江卿掀了桌。
虽然这话不是对他说的,但是那是他弟弟!
“你也别瞪我,瞪我你弟弟也不是当官的料。”无视楚江卿的呲牙示威,老爷子十分淡定的来了盅小烧酒。
烈酒入喉,老爷子过瘾的一眯眼,转头又问向站在一旁,板着脸的程蒙:“我且问你,为官者理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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