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还有隔壁的杨雪。

易禾沉默地注视着安静无声的娃娃,心下仍存疑,女孩只交给他们两个娃娃,是出自什么理由?

他们两个踩到了某个其他玩家没有触及的点?

易禾摩挲了两下手指,眉眼间一派冷冽,刀锋的影子在目光中交错辉映。

“那个前辈,他不愿意说太多,唯一告诉我的就是,这个副本,有一个每晚必死一人的定律……”

易禾回想起剧情开始前队伍里那个少年说过的话。

也就是说,第一晚的猎物,不出意外……已经有所预定了。

娃娃被易禾暂且搁置在茶几上,易禾转身便进了浴室。

里面一派祥和,倒放的镜子无声无息,除了肮脏的背部看着令人反感,并没有其他异样。

易禾简单洗漱后,再看了镜子一眼,接着神情平淡地回到床上。

他看了眼时间,指针已然逼近10:00。

易禾没打算关灯,直接开着灯,安然入被,脸对着那个娃娃时难以入眠,他干脆翻了个身,眼不见心为净,很快便睡了过去。

再次有所知觉时,易禾似乎听到了耳边有细微的风声。

这声音同白天走廊上如出一辙,如泣如诉,哀怨尖锐得似是女人在某个角落低声哭泣。

易禾一向浅眠,在这风声升腾起的前一刻,他便睁开了眼睛,眸中毫无混沌,全然清明,完全不像是刚被吵醒的样子。

眼睛再次撑开,在黑暗中冷静地伫立片刻。

易禾冷静地想到,灯在他睡着时,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恪、恪……

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易禾还听见了某个突兀的声音。

那声音离得不远,像是锐器疯狂震动敲击砖瓦的声响,从一开始的细若无声,逐渐演变至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嘶磨。

这声音是浴室里传来的。

易禾瞬间就想到了里头那面倒放的镜子。

他迅速爬起身,刚转过头,突然身子一僵。

黑暗中,正对着的方向,直晃晃立着一个漆黑的影子。

它就站在易禾床脚,悄无声息,黑暗中的轮廓干瘪得像是一具枯木,身段中等,腰腿却细长到了可怖的程度,丑陋且畸形,易禾感觉不到它身上有半丝活气。

黑暗中完全看不清对面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易禾眯了眯眼,手摸到了床头的腕表,熟练地摸到了光源按键,没有半点犹豫,冷静地往床前一探。

恪……咚!

浴室内又是一声躁动不耐的巨响。

易禾警惕地直起背部,眼睛危险地半眯起,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这张暴露在蓝光下的脸。

少女的微笑被丑陋的针线划开,咧出半道狰狞的裂口,破碎的针脚将皮肉撑起,露出底下模糊发黑的血肉。

那颗孤零零的悬挂在左脸的眼珠,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女孩的娃娃,小小。

易禾屏住呼吸,沉默与娃娃对望。

对面毫无动静,即使是从没有生命的玩偶化作一个貌似活物的怪物,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甚至没有任何细小的动作。

易禾耳边的风声愈发尖锐了,不止是声音,连原本寂然的窗户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晃动,嘈杂难听的吱呀声切割着易禾的耳膜。

里头的浴室门开始发出被重物狠狠撞击的声响。

砰!砰!砰!

易禾深吸了一口气,脑子此刻仍保持着冷静,身子往后退了退,寻求了一个稍显安全的位置。

他盯着玩偶小小,眼睛没有一刻偏离,脑子里却清晰地蹦出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哥哥,你得下山去。”

易禾在赌。

赌一次挨过今晚的机会。

砰!!

再一次心神具颤的震动后,原本死气沉沉的娃娃突然阴恻恻地抬起脸,僵硬地挪向哐当作响的浴室。

易禾看见那张狰狞的笑脸突然向下一撇,画出一个野兽般凶恶的面谱,像是震慑似的朝浴室门狠狠一扑!又是砰一声巨响,里头撞击的动静突然瑟缩般弱了下去,直至全然沉寂于黑暗。

……

玩偶转过脸。

易禾不作声,目光冷然地盯着它。

没几分钟,易禾突然冷静开口:“麻烦开个灯,就你左手边墙上谢谢。”

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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