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刘正风听旨,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雄一见,无不愕然。

那官员展开卷轴,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身来,向那官员弯腰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那官员捻须微笑,说道:“恭喜,恭喜,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却又何必客气?”

刘正风又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站起身来,向那官员弯腰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那官员捻须微笑,说道:“恭喜,恭喜,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却又何必客气?”

刘正风转头向方千驹道:”方贤弟,奉敬张人人的礼物呢?”

方千驹道:”早就预备在这里了。”转身取过一只圆盘,盘中是个锦袱包裹。

刘正风双手取过,笑道:“微微薄礼,不成敬意,请张大人笑纳。”

那张大人笑着回应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多礼。”

使个眼色,身旁的差役便接了过去。

张大人眉开眼笑道:“小弟公务在身,不便久留,恭贺刘将军今日封官授职,不久又再升官晋爵,皇恩泽,绵绵加被。”

早有左右斟过酒来。张大人连尽三杯,拱拱手,转身出门。

刘正风满脸笑容,直送到大门外。只听鸣锣喝道之声响起,刘府又放礼铳相送。

送走张大人后,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面铺了锦缎。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盆中已盛满了清水,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砰拍、砰拍的连放了八响大爆竹。

在后厅、花厅坐席的一众后辈子弟,都涌到大厅来瞧热闹。

刘正风笑嘻嘻的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群雄都站起还礼。

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轻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说着又是一揖。

群雄早已料到他有这一番说话,均想:“他一心想做官,那是人各有志,勉强不来。反正他也没得罪我,从此武林中算没了这号人物便是。”

有的则想:“此举实在有损衡山派的光彩,想必衡山掌门莫大先生十分恼怒,是以竟没到来。”更有人想:“五岳剑派近年来在江湖行侠仗义,好生得人钦仰,刘正风却做出这等事来。人家当面不敢说甚么,背后却不免齿冷。”也有人幸灾乐祸,寻思:“说甚么五岳剑派是侠义门派,一遇到升官发财,还不是巴巴的向官员磕头?还提甚么‘侠义’二字?”

群雄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大厅鸦雀无声。

刘正风却丝毫不在意旁人是怎么想的,他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人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慢!”

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

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

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缀满了珍珠宝石,锦旗展开后,发出灿烂宝光。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心中都是一凛:“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到了!”

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脸色郑重,说道:“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和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不过在下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说着走向金盆。

突然银光闪动,一件细微的暗器破空而至。刘正风退后两步,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那暗器打在金盆边缘。金盆倾倒,掉下地来,呛啷啷一声响,盆子翻转,盆底向天,满盆清水部泼在地下。

同时黄影晃动,屋顶跃下一人,右足一起,往金盆底踹落,一只金盆登时变成平平的一片。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唇留了两撇鼠须,拱手说道:“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不许你金盆洗手。”

刘正风识得此人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第四师弟费彬,一套大嵩阳手武林中赫赫有名,瞧情形嵩山派今日前来对付自己的,不仅第二代弟子而已。

刘正风气得身子微微发抖,朗声说道:“费师兄,你们嵩山派如此咄咄逼人。到底是何用意?刘某金盆洗手喜筵的请柬,早已恭恭敬敬的派人送嵩山,另有长函禀告左师兄。左师兄倘若真有这番好意,何以事先不加劝止,直到此刻才发旗令拦阻,这不是明着要刘某在天下英雄之前出尔反尔,叫江湖好汉耻笑于我吗?”

费彬森然道:

“刘正风你暗中勾结魔教,因为害怕事情败露,才假借金盆洗手想要掩饰你的罪行。左盟主吩咐了下来,要我们向你查明,你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甚么勾结?设下了甚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此言一出,在座的群雄登时耸然动容,不少人都惊噫一声。魔教和正派中的英雄势不两立,双方结仇已逾百年,缠斗不休,互有胜败。

这厅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被杀,有的师长受戕,一提到魔教,谁都恨得咬牙切齿。

群雄听得费彬指责刘正风与魔教勾结,此事确与各人身家性命有关,本来对刘正风同情之心立时消失。

刘正风道:“费彬你莫要血口喷人。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有过任何瓜葛,所谓勾结,所谓阴谋,却是从何说起?”

费彬冷哼一声道:“刘正风,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你是否相识?”

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变色,口唇紧闭,并不答话。

站在费彬身后的丁勉从未说过一句话,这时突然厉声问道:

“刘正风,你认不认识曲洋?”

刘正风仍不置答,数千对眼光都集中在他脸。各人都觉刘正风答与不答,都是一样,他既然答不出来,便等于默认了。过了良久,刘正风点头道:

“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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