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正是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日。

莫大伪装成了卖艺人的老翁,在刘府的附近徘徊。

宁程见状故意走前去,掏出几枚铜钱,扔到莫大面前道:

“老伯,拉个小曲,给本姑娘听听吧。”

莫大心中挂念着师弟刘正风的安危,那有心情给宁程拉小曲。

但他现在这身打扮,本就是个江湖卖唱的,要是不接宁程的生意,反倒容易引起旁人的怀疑。

莫大收下铜钱,心想:我尽量把曲子拉得难听点,让这姑娘听得难受,打发她走算了。

一曲拉完后,宁程听得如痴如醉,拍手称赞道:

“好听,好听,老伯您拉得曲子可动听。只可惜太短了点,让人意犹未尽。老伯,不如您再拉一首给我听听吧。”

说完又拿出了一摞铜钱放到了莫大的面前。

莫大白眼一翻,心想我明明拉得这般难听,你怎么还拍掌叫好,这小姑娘真是不懂得欣赏。

“嘻嘻,老伯,虽然你拉得这么难听,但难得有人欣赏你,这钱你还是赶紧收下吧。以后再想赚这个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只见宁程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女童,看年纪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穿一身翠绿衣衫。

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无不对她生出同情之意。

受到嘲讽的莫大不禁眉头紧皱,心道:我堂堂衡山派的掌门,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当成骗钱的老乞丐,真是岂有此理。

宁程冲着那女童招了招手道:

“小妹妹,你也喜欢听曲吗,过来一起听吧。”

“姐姐你不但人长得漂亮,心肠也好。你是看这老头可怜,才故意送钱给他的吧。”

小姑娘天真烂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莫大一张老脸可就挂不住了。

心想,我要是不拿出点本事来,还真是被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片子给小瞧了。

“既然姑娘爱听,那老朽就献丑了。”

莫大说完,拉了一首最拿手的潇湘夜雨。

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跟着琴声颤抖,发出瑟瑟瑟断续之音,如是一滴滴小雨落树叶。

刘府内人来人往,本来谁都没有注意到这卖唱的老头和两个小姑娘。

但这首‘潇湘夜雨’曲调凄苦,引人泪下。

正坐在大厅内的刘正风一听便知出自师兄莫大之手。

“咦,难道是师兄来了。”

莫大见到刘正风的身影,急忙停止演奏,连地的铜钱也不收,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他一边走,心中还不由感叹:“哎,这两个小丫头,真是坏我大事。”

刘正风寻不到莫大的身影,只好又返回府内。

很快便到了午时,五六百位远客流水般涌入刘府。

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先后到来。

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从未见过面,一时大厅招呼引见,喧声大作。

刘府的众弟子指挥厨伕仆役,里里外外摆设了二百来张酒席。

刘正风的亲戚、门客、帐房,和刘门弟子向大年、米为义等恭请众宾入席。

依照武林中的地位声望,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该坐首席,只是五岳剑派结盟,天门道人和岳不群、定逸师太等有一半是主人,不便坐,一众前辈名宿便群相退让,谁也不肯坐首席。

忽听得门外砰砰两声铳响,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有鸣锣喝道的声音,显是甚么官府来到门外。群雄一怔之下,只见刘正风穿着崭新熟罗长袍,匆匆从内堂奔出。群雄欢声道贺。刘正风略一拱手,便走向门外,过了一会,见他恭恭敬敬的陪着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进来。群雄都感奇怪:

“难道这官儿也是个武林高手?”眼见他虽衣履皇然,但双眼昏昏,一脸酒色之气,显非身具武功。岳不群等人则想:“刘正风是衡山城大绅士,平时免不了要结交官府,今日是他大喜的好日子,地方的官员来敷衍一番,那也不足为奇。”

却见那官员昂然直入,居中一站,身后的衙没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盘中放着一个卷轴。那官员躬着身子,接过了卷轴,朗声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群雄一听,不禁大吃了一惊,心想:

刘止风金盆洗手,封剑归隐,那是江湖的事情,与朝廷有甚么相干?怎么皇帝下起圣旨来?难道刘正风有逆谋大举,给朝廷发觉了,那可是杀头抄家诛九族的大罪啊。

哪知刘正风竟是镇定如恒,双膝一屈,便跪了下来,向那官员连磕了三个头,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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