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凉回答起这个问题根本没有丝毫犹豫:“因为我怕人知道他的存在,会给他带来危险?”
南卿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那为何你们十年来从未见过?若是尊主怕连累他尚且好说,但为什么他也不曾亲自过来找您?难道他对您的感情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深?”
这话他刚说出口就被雁凉给打断:“不对,他只是受了很重的伤没有办法来见我。”
南卿道:“有多重的伤,连封信都不能送过来,尊主的名字响彻整个修真界,他该不可能不知道尊主在何处吧?”
雁凉这次的确犹豫了下,不是犹豫温灵远是否真的骗了他,而是犹豫该如何替温灵远想原因:“或许他伤得根本没有意识,或许他怕我因为他的伤而过分担心!”
南卿定定看着雁凉,似乎是对雁凉的答案并不赞同。
被他这么盯着的雁凉怔了片刻才又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卿直视着雁凉,语气似蛊惑般道:“我想说,尊主当初身受重伤来到厌尘宗,那身伤会不会其实与温灵远有关?”
听到这里雁凉终于明白南卿想说什么,不管是南卿还是段流,又或者此时正在车队最前面带路的何止,他们虽然因为他执意坚持的关系,所以众人将温灵远也带回了厌尘宗,但是从始至终他们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温灵远,他们直到现在也依然将温灵远当作是怀疑的对象。
但雁凉却无法认同他们的话,哪怕他们再如何猜疑,他也始终不相信温灵远会欺骗自己。
“不可能。”雁凉几乎是脱口便道。
南卿也不着急,只说:“我只是说如果,如果他骗了你呢?”
雁凉本以为自己绝不可能去听南卿的话,但南卿在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故意如此诱导,竟让雁凉在那瞬间真的顺着他的话产生了片刻的猜想,如果温灵远骗了他,他要怎么办?
雁凉心里面无法将这事情具体去想明白,他只觉得遍身发寒,连手指都是微微颤抖着的,心底似乎有种久违的怒意和恨意要冲破枷锁试图钻出来,但它们很快又被雁凉给压了下去。
他陡然发现那种情绪对他来说,似乎并不十分陌生。
雁凉渐渐沉默下去,南卿看着他情绪不高的样子,原本还打算要说的话霎时便说不出口了,他顿了顿说道:“尊主还是好好休息吧,再过两天我们就该到青州了,正邪大会恐怕需要耗费不少精力。”
将刚才的情绪迅速抽离出来,雁凉隐约觉得刚才自己心底的感觉不过是种错觉,又没有办法再抓住了。
又是两日的路程,期间雁凉为了防止暴露,甚至连马车都极少会下,只有在夜里进客栈休息的时候,他会做出副冷着脸的模样从马车里下来,飞速进了房间后便再不出来了。
第三天早上,车队到达青州,马车终于在青州某处宅院前方停了下来。
正邪大会的场所看来的确热闹非凡,雁凉不过待在马车上,都能够听到外面的嘈杂,宅院的大门外似乎有人在谈天说地,又有人在高声招呼,有寒暄的有赔笑的甚至还有一言不合闹起来的,不知究竟来了多少人。
然而在何止将马车停下,并将请柬递过去说出马车里雁凉身份的刹那,在场所有人几乎都静了下来。
坐在马车里的雁凉还没下去,就已经能够感觉到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自己的马车上。
还没踏出脚步的雁凉想象着自己下车后的场景,怂得几乎想要缩回脚去。
可惜同坐在马车里的南卿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还没等他调整好情绪,那人已经上前掀开车帘,回头等待着雁凉先行下车了。
冷风自外面灌入马车,分明是暖春季节,雁凉却平白感觉到了寒冷,他闭了闭眼后迅速睁开,头皮发麻地走出马车,终于将自己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只是随意看了眼,雁凉就能够看出在场大多都是正道的弟子,这群人眼里充斥着戒备惊恐以及敌视,无数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不断,像是张网自四面八方张开把雁凉罩进了其中。雁凉自失忆醒来后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饶是在离开厌尘宗前他已经做好了许久的心理准备,又听何止和温灵远他们说过了他可能会遇到的状况,但现在他心脏不受控制的在胸腔里狂跳,依然没有办法听从自己的意志消停下来。
他艰难地挪动了下步子,试图往前走去。
而他注意到就在他抬步的刹那,面前围着他的正道弟子们几乎是同时随着他的动作屏住呼吸往后退了些许。
雁凉在这时候清晰地感觉到了他们对自己避之如同蛇蝎的恐惧。
他没办法分心去想太多的东西,为了不被人看出破绽,他不住回忆着何止等人对他说过的话,以及后来温灵远教他的那些东西,他在这片死寂中悄然掐了把自己藏在袖中的手心,终于冷笑着开口道:“一群乌合之众,本尊没空陪你们在这消磨时间,滚开。”
虽然他说出这话时语气又凶又狠,但只有雁凉自己知道他心里究竟有多心虚。
好在就算他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么句话,其他人都不敢有任何想法,人群几乎是立即让开了条道路,以便雁凉通过。
雁凉表情不变,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道是只要尽快离开人群到自己的房间里面把门关好,他就能够舒舒服服地卸下伪装休息了。
但就在他快步往这座宅邸里面走去,准备去往会方提前给自己安排的自己住处的时候,宅院外面突然又传来躁动的声音,接着是有人故意探头往他这处看来,尖利着嗓音道:“天天天、天问山圣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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