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她身旁,弯着眼问,“这是剑,你想学吗?”
“学了剑能干什么?”她看着手里的果子,突然想到了很多。
他沉思了一会,道“能摘果子”
“可是我现在不学也能摘果子”
“所以你很厉害啊”他赞叹了一句,旁边的陆辞仙不服气的哼了一下,温韫转过头严肃的对他说,“辞仙,你看你就不会摘果子”
她突然就笑了起来,很是大胆的说,“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温韫想了想,扬了一下眉,“我正好也想找个有趣的人,你要不要跟着我学剑?”
…
那个时候的温韫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很随意,哪怕是收个弟子。然而,收徒之后,却是意外的认真。
…
她有些犹豫,并不知晓眼前人有着怎样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被多少人敬仰,又有多少人想要成为他的徒弟。
她只是看着这个很好看的人,觉得他拿剑的姿势很好看,那股蕴于鞘而不发的锋利之意不像是为食物发愁的人,也许学剑之后就不必再担忧饿不饿肚子了。
她想点头
然而在点头之际,她瞟见了他袖中的弯刀,没有刀鞘的弯刀。
那把弯刀形似满月,刀刃像是能把光线都劈开,但最吸引她的却是,刀柄上那一颗绿色的宝石。
比起他剑上那一抹红色的剑穗,她更喜欢这颗宝石。
于是,她眼巴巴的望着那把弯刀,小声的问道,“我能学这个吗?”
温韫黑色的眼眸有些许讶异,他抽出那把弯刀,弹了一下刀刃,清脆的刀鸣声传入她的耳中,“你想学刀?”
她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他笑了。
…
从来没有人知道温韫原来也会刀,只是他的剑用的太好,便没有机会在人前用刀。
…
从那天起,温韫成了她的师父。他把那把既没有名字也没有刀鞘的弯刀送给了她,而温韫那天后也没有离开过清水县。
拿到刀后,她又问了一遍温韫,“为什么要学刀剑?”
彼时外面阳光正好,他逍遥的躺在树上的枝干间,用一道剑气打落了树上的橘子,笑眯眯的看着地上正蹲着马步的她和陆辞仙道,“天高海阔任你越你说好不好?”
她的瞳孔倏尔放大迸发出惊人的光芒,笑的极为灿烂,“好!”
…
此后三年,温韫都在极为用心的教导她学刀和陆辞仙学剑,整整三年她从未深究过温韫的身份。
她训练很刻苦,就算是温韫提出再苛刻严厉的要求她也未曾有过一丝的抱怨,拼尽全力也会努力做到。然而,每回洗澡她都很自然的让温韫给她烧水,让温韫给她梳头,甚至让温韫给她做了三年的饭,时至如今,温韫的厨艺十分好,而她却还是半点不会,最多在温韫离开后学会了打猎和烤鱼烤鸭。
温韫给她和陆辞仙当了三年的师父,又做了三年的爹娘。温韫有时候叹气,他带陆辞仙的时候好像都没有这样,不知道别人家带女娃是否也是如此。
这三年里,她吵着温韫讲故事,而他讲的最多的也是江湖武林,他说那些大侠豪气冲天又洒脱不羁,却在国家危难之时放下一切,舍身护国。他说武道艰难,他想去顶峰瞧一瞧。他说天分正邪,不是因为生来是魔道还是正道,而是有的人丧尽天良才是魔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的人是正道。
他讲了很多,甚至还讲到了南疆的神官,神官不修武功而练术法,亦是有天地大能,令人赞叹。西域风情,南疆习俗,都让她瞪大了眼睛。
由此,她对江湖充满了向往,总想着快点练好刀,然后出去看一看。就在她以为现在的日子将永远持续下去时,温韫却突然走了,没有任何的征兆。
温韫带走了陆辞仙,走的时候还摸了摸她的头,告诫她要把道衍十三式练到最后一层,如果练完他还没有回来,那就可以来道衍阁找他。
她没有来得及告诉他,道衍十三式的最后一式,她已经会了,她用了无数个夜里去偷偷练习。
陆辞仙背着一个小包袱,眼眶红红的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嘱咐,让她一定要来看他们。
年少的时候并不知道离别的真正含义,并不是有所相遇就能抵消离别。即便后面的她真的找到道衍阁,重新见到了师父,一切和当年也是不一样的。
当年的陆辞仙和当年的温韫终究还是留在了当年的清水县,就像初出江湖的她一心捍卫正道闯荡武林,最后却成为了一名杀手一样。
世事变迁并不如人所想,可惜那时候的她还不明白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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