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玥还是不理解,“可是我爹爹说过,这世上人人都会犯错,就算是皇上他老人家也会犯错。”
“犯错并不可怕,只要吸取了教训以后再不犯相同的错误就好啦。”
“这世上不会犯错的人,我爹爹说只有挂在墙上的画中人。”
“我娘亲,时常会因为我犯了错,就罚我抄书写字,可她也同爹爹说的一样,人活一世,总是会犯错的。”
严玦每回见她提起上官明河时,眼中总是熠熠生辉。
她和他是不一样的。
她从小大概就是被父母宠爱着长大,她的母亲应该严厉一些,她的父亲便对她溺爱一些。她也按照她父母曾经对她有过的期许那般,长大后成为了一个聪慧过人却又对这个世界保持着好奇的姑娘。
所以,她心中大概是不能接受父母已经离世的消息。
所以在她为了救下一位孩童而摔伤了头之后,便将父母已经离世之事遗忘了。
这世上的父母,大概就是如此不相同。
他的母亲因为从前生他是伤了身子,后来又有了小琅,就越发不能分出心神来照料他。
他六岁以前是被他祖父养大的,六岁以后,祖父逝世,他便被他父亲教管。
父亲待他却极为严厉。
导致于他后来知道这份严厉其实并没有错,可他打心底里却觉着厌烦。
他也不愿再想从前之事,“不提此事了。
上官玥便也不再问。
两个人绕着校场走完了一圈,一大一小的脚印并排而行。
隐约还能听见二人说话声。
“三哥哥。”
“嗯?”
“你瞧咱们两个的脚印,一大一还是挨着的诶。”
严玦见她跑去同踏云玩闹时,心中忽又起了几分犹豫。
大概是方才他们二人提起了父亲。
上官玥如今还没有想起她父母离世的消息。
蓝凨已经说过,她的身体早就恢复如常,只是记忆却还是缺失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大概是她真的无法接受,所以才宁愿选择永不想起。
他静静地凝望着上官玥无忧无虑的笑颜,心中犹豫更甚。
若是日后上官玥自己想起来所有,会不会恨他此刻的隐瞒。
二人逛了小半个时辰,便顺着原路返回。
走回克己院,刘瑜便在屋中等候,神情带着几分凝重。
是有事,才会如此。
严玦低头看向上官玥,“玥儿,你去帮忙白昊将屋外青草取回屋中。”
上官玥忙点头,跑着去寻浣浣的身影。
将人支走,脸上笑意才敛去,“如何了”
刘瑜低语,从袖中取出密信,“如主子所言,上官家确实陷入了大麻烦之中。”
若非是陷入了大麻烦,上官老夫人为何要对上官玥这样一个十几年都不曾关怀过的孙女突如其来的热心。
“上官明龙私下参与贩卖私盐。”
历朝历代,盐商皆由朝廷管控,市面上流通的只有官盐,盐税几何皆由朝廷制定。
而贩卖私盐者,无论贩卖量几许,都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属下让人去将上官明龙在江南一带所有有过来往之人的踪迹皆打探过一回,发现曾经有一位是去过安陵的。”
“此人若是去贩卖私盐,而上官大人乃安陵县令,一定不会察觉不到安陵有私盐流动。”
安陵虽然只是一方小县城,可是在上官明河治理的十几年里,风调雨顺,百姓丰衣足食。
“属下猜测,或许是上官大人掌握了上官明龙贩卖私盐的证据,这才招来了杀人之祸。”
“若真是如此,那便可解释为何上官家一直要将玥儿姑娘给找回上官家。”
刘瑜皱着眉,他提起这样的事情,便觉着心中厌烦。
上官明龙是谁?那是上官玥的亲叔叔,上官明河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这世上为了名利,残害亲兄弟实在是数不胜数。
可血缘亲情真的就比不过名利吗?
严玦面上一冷,“按照原计划进行,选几人安插进上官府。”
刘瑜应下,“是,属下已经挑出了人选,过两日便让他们混入牙行。”
屋外的人,还不知道屋中说着多么叫人震惊之事。
上官玥抱着一捧青草,跟在浣浣身后往兔子房走去。
她还好奇,“怎么好端端的要将草都搬进屋里?”
青草又不值钱,放在屋外也不会叫人偷去呀。
白昊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兔子是不能吃有露水的青草的,所以属下才会白日里将它们都晾晒,晒干了水汽,晚上露水重,所以又得抱回屋子里存放。”
上官玥被他逗笑了,“小白,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白昊似有怀念,“从前,属下饲养过许多动物。”
“不提这些,今日只怕要下雨,得快点将草料都搬进来。”
“好!”
草料都被抱进了屋里,白昊拍着手上的碎屑,“今日有劳姑娘了。”
上官玥摆手,“哪里哪里,浣浣搬得可比我多多啦。”
“那也要多谢浣浣小丫头。”
隔壁房门开了,上官玥看过去,心中知晓三哥哥同刘统领这是商议完正事了。
屋外天色果然如同白昊先前所说,方才难得的出了太阳,而此刻却乌云密布,像是积蓄了诸多雨水般,就要倾盆大雨往下落。
严玦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开了口,“下山吧。”
今日本该无风雨,是个晴朗的好日子。
天生异象,并非好事。
他心中一动,吩咐刘瑜,“你立刻去军司走一趟,增加各处巡逻人数。”
刘瑜应下,一行人这才往山下走去。
上官玥刚一回拂露院,外头便下去了瓢泼大雨。
雨落在地上却又结成了冰。
她抱着小手炉坐在窗前看着这一场大雨,有些担心还未回来的人们。
浣浣拿着热帕子走来让她擦脸,忍不住感慨,“一场大雪一场雨,冬天就要过去了。”
上官玥点点头,冬虽然有大雪,可她还是喜欢春天。
春天总能叫人觉着生活有盼头。
大雨落在结成冰面的地上,噼里啪啦作响,声势极大。
很快的,她同浣浣之间的说话声都要听不见了。
她听着外头声音越来越响亮,连头上屋顶都被雨滴砸的框框作响。
“有些不对劲。”她忙跑到廊下一瞧,此刻天上哪里是在下雨,明明是下的鸡蛋大的冰坨子。
冰坨子砸在地上,可不就是框框作响吗?
她一时看呆了。
怎得天上还下起了冰坨子。
有那婆子头上用厚棉絮遮着头从廊下匆忙跑过来,挡在已经呆住了的小姑娘们面前,将她们往屋中赶,“姑娘,快进屋去,这砸在身上可不得了。”
她这才又回了屋,婆子婢女忽而就进来了一大堆,诚惶诚恐的护在她身前。
她有些不解,“红袖姐姐,这是怎么了?”
“姑娘别怕。”红袖神色凝重,众人都像是怕了这冰坨子似的。
她倒是不怕,可见大家仿佛都如临大敌一般,便安安静静的待在软塌上没动。
那砸在地上、墙上、房顶上框框作响的声音持续了三刻方才渐渐变小。在这三刻中里,她好像听见了似有房檐被砸破的声音。
等着这声儿终于停下以后,她再往外头看去的时候,地上铺满了鸡蛋大小的冰坨子。
浣浣捡起一个来,放在手上让上官玥看,这冰坨子就和一块石头般重,她咋舌道:“这要是砸在咱们头上,那可得砸出多大的一个洞来?”
红袖瞧见,第一回动用了大丫鬟的权利,拍掉了她手上的东西,严厉呵斥她,“这是什么东西,你都敢捡,还拿给姑娘瞧?”
浣浣挨了训,红着脸就要往上官玥身后躲。
“红袖姐姐,这不过就是块冰罢了,没事的。”
“姑娘,你不知道,这是老天爷动了怒降下了天罚呢,这东西不吉利,你可不许同浣浣再去捡。”
“奴婢还要去检查院子,看是否有地方破损。”
红袖又瞪了一眼浣浣,“还不快将姑娘带进屋里头去。”
“姑娘,等公主回来前,你就乖乖待在屋里。”
说完这些话,红袖便带着拂露院的婆子婢女们前去检查各间屋子,看可有破损的地方,留下上官玥同浣浣面面相觑。
“这不就和大雪一样,就是像石头了些?”
她们还想不到,这样一场冰雹下来,民间人心惶惶,那世上最巍峨坚固的皇宫中,同样也人心震动,惶惶不可安。
有那宫人面带焦色行走在铺满了冰坨子的甬道上来回穿行,被来不及清扫的冰坨子绊倒也只能马上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椒房殿中,张皇后穿着一身正红风袍,头戴凤凰攒珠金冠端坐于正座,面色虽还如常,可她捏着绣帕的手却因为用力而泛起了红。
她之下,坐满了今日前来朝拜她的内外命妇,此刻面色各异,人心惶惶。
她苦熬了这许多年,终于得偿所愿登上了后位。
今日是属于她的大日子,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看着那些从前不服气她管理后宫的妇人们诚服拜倒在她裙下,恭贺她成为大沅的皇后。
大沅的天下,她就是最尊贵的女子。
可是仪式才进行到了一半,天象忽变,竟开始下起了冰雹。
这样的日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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