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浅没有去查看纸笔,而是拿手机照了照四周。洋馆和早上出去的时候不同,墙上多了很多开关,原本放在角落的电视机也被挂了起来。

她随便按了下开关,头顶的吊灯瞬间亮起,照亮了大厅。

“到底怎么回事?”

梅浅对无人的大厅道。

“梅姑娘回来了。”

老祖宗笑道。

梅浅警惕道:“有谁来过了吗?”

老祖宗摇头,“没有。”

这反而让梅浅更疑惑了。

之后她又查看了其他地方,有些房间的结构发生变化不说,浴室和厨房的东西不仅一样没少,还多了许多东西。

有水有电有网络,什么都有,可以直接拎包入住了。

难以置信。

逛完以后梅浅瘫在沙发上,满脑子只剩下这四个字。

她瞥了眼满格的WIFI,表情不但没轻松反而更加凝重了。

或许,最大的疑惑不是这些鬼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而是谁寄给她宋氏洋馆的钥匙,又是谁在这么短的时间把一切布置好。

梅浅细思极恐,有股不好的预感——

手机突然振动,短信显示她的卡被扣了几万,不用想也知道花在哪儿了。

这天底下,哪有免费的装修?

看着骤然减少的数字,梅浅表情扭曲了下,心比剜了一刀还疼。

她这个人对什么都可以很佛,唯独钱。

缓了很久,她才凑身去看那盏台灯和计时器。这两样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是怀旧款式,上面都有同样的标志,就是不知道开关在什么地方。看样子,关键在那叠纸上。

起初,梅浅以为那是什么文件,但拿起一看,发现写的全是题目。那不是学校教的内容,也不是常识、沙雕恶搞,而是和鬼、死亡、玄学有关。

比如什么:你怎么看待鬼?灵、魂、鬼的区别是什么?身体没有死亡,灵魂凶化会导致(?)灵魂出窍回到身体办法有(?)……诸如此类。

她也不觉得瘆人,看完以后放在一旁,上楼打开电脑连上板子开始画画。她的笔稍微顿了顿,按回忆速涂了一张病号服女鬼。

“麻烦帮我查一下这个人。”

梅浅把图片发给任之,又登录被爆破的账号,在【同学】一栏中找出很久没有联系的人。

“在?”

她打出一个字。

“梅浅?”

对方缓缓冒出两个字。

梅浅:“是。”

对方:“你抄袭了?”

梅浅:“没有。”

“哦。”

对方反应不大。

梅浅:“我想麻烦你一个事。”

对方无情道:“既然麻烦就不要说了。。。”

梅浅:“我想把我弟弟妹妹送到你那里锻炼一下。你放心,这两个孩子很聪明很听话的。”

“。。。”

对方沉默了。

“同学,多年不见你何苦害我?”

对方过了半天才回复。

梅浅:“我是帮你啊,同学。”

对方又沉默了。

“不愧是你.JPG”

他发了张表情包。

“谢谢。”

梅浅笑了,这个回答在她预料之中。

如果不是学生时代关系不错,对方欠她一个人情,按照这位的同学的性格,别说提要求,估计聊不过三句就把她给拉黑了。

这边谈话刚结束,另一边任之又给她发了信息。

梅浅回了句谢谢,点开文件。

里面是关于病号服女鬼的资料。

女鬼叫杜梦容,年纪比她大几岁,结婚七年,确实有一个女儿。丈夫是c市本地人,社畜一枚,在一家较大的企业上班。

前面的内容没有什么问题,都是比较公开的个人信息,但后面的日常和事件就让人不舒服了。

梅浅飞速扫过,本以为没什么突破,可看到最后,她一愣,以为自己眼花了。

为什么杜梦容没有怨气,为什么她可以出现在阳光下?又为什么穿着病号服,表情呆滞,笑容也没有喜悦?还有临走前看她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许久没出声,结合试卷的题目,意识到早上艳鬼话里有话。

……

“妈,我回,回来了。”

杜梦容是走回家的,她身上没有带钱,也没有钥匙。

她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一位老太太过来开门。

“梦荣啊,你可算回来了。”

老太太满脸担心,连眼角的皱纹都带着丝温度。

“别干站着啊。”

老太太给她拿了拖鞋,催促道:“快进来吧。”

“嗯。”

杜梦容顿时觉得心头一暖,有点想哭。

“妈妈。”

小孩听见声音喊她。

杜梦容应了一声,往屋里看,估摸着今天应该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桌上的瓶子里还插着束鲜花,旁边还摆着一块大蛋糕,丈夫则坐在沙发陪孩子看电视。

“愣住干嘛,今天是你生日啊。”

见她回来,丈夫爽朗一笑,招手道:“快来,我特意给你买了个大蛋糕。”

大蛋糕。

杜梦容恍惚了下,想起结婚前,男人冲她递出一只残折的花,据说当时花店都关门了,那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当时她觉得好开心,因为从来没有人送过她什么。

杜梦容越想越甜蜜,在门口换鞋,说起白天发生的事,“我今天搞,搞错了,以为孩子还在上学,就,就去接她了。”

“上学?”

老太太声音往上一挑,尖锐了几分。

“对,我没记,记清……”

她没说完,发现客厅突然安静了。

电视里放着动画片,冷光打在母子二人的脸上,颜色变化诡异,他们的表情凝固,头朝同一个方向死死盯着她。

“天都黑了,谁知道你去做什么。”

老太太表情变得古怪,声音毫无起伏。

杜梦容愣住,她望着婆婆,竟从那双苍老的眼中读出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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