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过了几日的光景,一场虹雨缓缓落下。烟雨霏微,缥湘色的天空格外清透。

李婆子被打了二十个板子,几天都没下的来床。她那个侄女白月绵也没在周杳杳的眼皮子底下出现了。

蒲苇柔荑,在陆侯府的湖中开的正胜,周杳杳顿觉春意已浓。

“夫人。侯爷的信。”管家急匆匆走了进来,带来一封信。

周杳杳在亭子中看着花瓣经风一吹,缠绵的落下。接过管家手上的信,周杳杳的指腹在信上轻轻摩挲着。信封上写着六个俊逸的字:杳杳吾妻亲启。

杳杳吾妻,展信安。见字如晤。

府中之事,夫人可全权做主,毋需询问我的意见。至于青梅竹马一说,实属妄言。待我归来,再与卿剪烛夜话。盛京城中桃花开的可好?

洋洋洒洒几行字,周杳杳却思量了许久。最后抿唇一笑。相逢亦无事,别来长忆君。

盛京城的桃花开的可好?盛京城的桃花花期都快要过了。不过桃子确实清甜可口。如今这个时节产出的桃子,才是味道最美的时候。

“春敷,我想吃桃子了。”周杳杳可能未察觉到自己说这句话时满脸的笑容。将那封信藏与袖中,便想寻个精致的盒子放在里面。

春敷笑着说了声好。

...

翌日,宫中传来消息,皇后邀请陆候夫人入宫一聚。

周杳杳还有几分倦意,睡意还未消。问了句:“皇后娘娘请了多少人”

传旨之人毕恭毕敬的回答道:“皇后宴请五品大员的家眷,以及公侯及夫人入宫赏花。”周杳杳才顿觉又是一年赏花宴了。距离她在赏花宴上再遇陆景行竟已过了一年。

赏花宴是大昭后宫的惯例,每年都由执掌六宫之人打理。从前因慧娴皇后仙逝,一直交由裕皇贵妃主持。今年不同,沈意远初初登上帝位,这是徐娩第一次以皇后之尊举行赏花宴。

周杳杳梳了个朝云髻,插上两支金步摇,再在旁侧别上了一支山茶花。春敷将衣裙列开,

周杳杳选了件淡紫色有祥云纹路的薄裙。这也是她第一次以陆景行夫人的身份参加宫廷宴会。

侯府的马车缓缓驶入承德门,按照惯例下车步行。今年盛京城的三月依旧是飞花漫天,绵绵的柳絮在空中曼舞摇曳,给春天增色不少。

春敷扶着周杳杳下了马车,眼前是卫镜宛和一男子的身影,男子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

“见过夫人。”卫镜宛显然发现了周杳杳在她身后,停下了脚步漫步走了过来与周杳杳见了个礼。男子小心搀扶着她。

距上次一见,周杳杳恍然发现已有快半年没见过卫镜宛。眼前的卫镜宛和她一样,一头青丝盘起,俨然是个妇人的模样。再看这搀扶她的男子,周杳杳觉得和去年宫宴那位极为相似。

卫镜宛见周杳杳久久没说话,便主动开口解释道:“这是我的夫君,郑云轩。因着国丧期间,喜事办的匆忙。”她笑了一声继续道:“并不是我娇贵,是已有孕在身了,胎象不稳,所以郑郎格外担心一些。”

周杳杳也笑着与她见了个礼。郑云轩这个名字,她是听过的。名次位列状元,但却只领了一个翰林院的闲差,倒也让人觉得可惜了些。由此观之,榜下捉婿并非没有道理,卫镜宛便捉了个状元郎回去,虽如今没有多大作为,但璞玉浑金总有发光的一天。

“怎得今朝没有见着李小姐。”从前卫镜宛和李牧心都是形影不离,一般一次都是见两个。

来来往往得人走进宫门,周杳杳瞥见李牧心在宫门口下了马车。她只觉得现在站在这里,待会儿又是一桩麻烦事。

卫镜宛莞尔一笑,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果不其然,李牧心的耳朵比狼还要尖,顿时就拍了拍掌,说道:“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勾搭了状元郎,还未成亲就先有了身孕。现在又想同国公府的千金,如今的陆侯夫人交好。卫镜宛,到底还是本小姐小看了你的手段。”

周杳杳不言,姐妹成仇,她们俩的这趟浑水,她可不想搅进去。

卫镜宛还没出言,她口中了郑郎先敛了笑容,说道:“李小姐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请你对我的妻子放尊重一些。”卫镜宛小声的对郑云轩说了句什么,然后拉了拉她的衣袖。

李牧心顿时觉得火冒三丈,怒火更盛了许多,出言道:“如今学会在夫君面前装楚楚可怜了,你别忘了你以前是个什么恶毒的货色。”

周杳杳扶额,俩人都是蛇鼠一窝,谁有比谁高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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