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杳杳吩咐管家拿账本,旁边的几个老婆子也一颤。其中一人继而陪着笑说道:“夫人刚入侯府,我们这些下人还没来得及好好带着夫人熟悉熟悉。”

“不必。”周杳杳刻意沉声道。她对管家说道:“中午之前送到正厅来。”

管家低头称是,那几个老婆子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如何的样子,周杳杳只觉得都不用看,她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这些个婆子就是看着侯府多年没有女主人,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

周杳杳四下打量,便已有了数。管家和这老婆子应该不是属于同一阵营。管家在侯府的年头应该与那老婆子大致相同。

她用了一盏茶,明前龙井口感醇香。日头更高了,太阳也越发毒了。

管家手捧着三四本账册,一一陈列在周杳杳的面前,管家说道:“这是候府这几个月的账册,全在这里了”

周杳杳扫视了一眼,来的不只有管家一人,还有那婆子,周杳杳似是随口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兴许是适才春敷的提醒,这老婆子安分了些,陪着笑说道:“奴才姓李,全名李菊香。奴才是先夫人的陪嫁,府中的人都唤一句菊香姑姑。现才见过夫人。”字里言间,句句都透露出她是侯府老人的意思。想必是想要给初入侯府的周杳杳一个下马威。

“嗯。”周杳杳浅浅应了一声。

春敷看着老婆子得意的模样,心下不屑。这种府中自恃资历老的老人,才是蛀虫。

周杳杳随手拿起一本,上面记载着近一月侯府的开支,上面记载着:紫罗锦一匹十钱,织金锦一匹十五钱,烟罗锦两匹十五钱。

周杳杳也常去买衣料,算着价格是这个价,那婆子并没有做假账。

“姑姑一个月月钱多少。”周杳杳放下账本,心中已然有了估量,笑着问道。

那位自报姓名的婆子得意极了,原以为这新来的夫人还是有些手段,但到底是刚出闺阁的小丫头,不过是学了点虚张声势的伎俩罢了。

她应声答道:“奴才一月月钱两钱。”

周杳杳默默记下,然后站了起来,走到那老婆子身边说道:“姑姑都是极凌厉的人,还未见过姑姑的侄女儿,想必也是个冰肌玉肤的可人罢。”周杳杳用指尖掂量了婆子的衣料,如此说道。

婆子心中更觉得欣喜,侯夫人又如何,她在这府中又没有半点根基,还不是只有依仗他们这些老人替她管理好侯府。这不,就松口愿意给侯爷纳妾了。婆子心中也在盘算,这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本以为是个骄纵没有城府的千金,没想到是个小白兔。

“既然夫人相见,奴才这就去寻我的侄女。”那婆子脸上是乐开了花,她虽然在这后宅享有一定的地位,但到底还是个小人。

如果她的侄女能嫁给侯爷,那就不一样了,即使是为妾,也是个贵妇人。

周杳杳回到上位坐着,她也不慌不忙,春敷替她点上了新茶,周杳杳浅浅啄了一口。继续翻看刚刚只看了两页的账册。她唇角未动,面容上并未有什么波澜。

一直候在一旁的管家看了看外面着日头,出口询问道:“夫人,到正午了。是否需要传午膳?”

周杳杳闭眸,理了理思绪,然后将账本放下,笑着对管家说道:“不必,还不急。”她今日不将这婆子处理了,恐怕日后在这府中是个奴才都能爬到她的头上来了。

不到半晌,那婆子便带着她的侄女过来了。

周杳杳打量了一眼那女子,虽说是这府中的奴才,看起来和主子并无二致。娇嫩的手,婉约的神情,和白皙的脸颊,一看便是不做事的人。

她身上的衣料和婆子是一样的。

“小女白月绵见过夫人。”见她款款向周杳杳见礼,周杳杳还恍惚以为是那家的女儿。也对,这婆子在侯府内宅的确是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侄女教养成这样,怕是不甘于只做这侯府的奴才。

周杳杳开口问道:“你也是这府上的家仆?”

白月绵一愣,婆子抢着答话,道:“月绵的爹娘死得早,只有我这个姨母可以依靠。从小就是在这侯府中长大的,小时候侯爷同她玩的可开心嘞。”

周杳杳心下冷笑,难不成这白姑娘和陆景行还是青梅竹马?

“只是碍于侯府有不娶正妻不能纳妾的规矩,老婆子我就一直没说出口。正巧侯爷娶妻了,夫人做主为侯爷纳个美妾,也能夫人赢下个贤德的名声。”那老婆子陪着笑说道。

白月绵脸红红的。周杳杳更觉得有趣了,感情这俩人是不准备把她放在眼里了,一句句的没完了。真以为陆景行娶她是为了纳妾,未免也太看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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