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
不开心。
褚弋叹声气，握着她胳膊先将人拉到一边，防止阻碍后面的人进入。
瞧着这小嘴噘的都能挂壶了，俯身在她耳边轻哄：“听话，下次你变成小朋友来坐，好不好？”
姜芷瞬间星星眼，猛的抬头要回应他，却忘记褚弋是附在她耳边低声说的，两人一个弯腰一个抬头，温热的脸颊就这么贴着擦过去。
徒留温软嫩滑的触感。
褚弋僵在原地，眼瞳中都带着错愕。
姜芷一心想着变小朋友，压根没注意这些，抓着他的手急切的说：“走走走我们回去，我要坐车车。”
一直没回神的男人直到快被拉出超市门才反应过来，忙一把拽住她：“下次坐，这次不行了。”
“为什么？！”
他示意她看周围，虽说这几年随着汉服运动的兴起，每日街头巷尾都有华服身影，逐渐成为日常，“着我汉家衣裳，兴我礼仪之邦”的口号也已然让大众耳熟能详。
姜芷的装束虽与汉服有些出入，但大体差不太多，因此一路上并未有什么特别怪异的视线，可到底目前汉服属于小众，一眼望去总是很容易被率先看到。
自他们进门起，已有不少视线落在两人身上，若此时出去变个小朋友进来，除了会引起怀疑，一旦被外面那些随处可见的摄像头拍到点什么，姜芷势必有危险。
姜芷此时也知道了原因，不情不愿的哦了声，跟着褚弋重新推车进去。
褚弋一点不担心，因为她的负面情绪持续时间极短，比如此时正站在一堆花花绿绿的零食区前，看着另一边的女孩子左拥右抱，对方的小车已经铺满了半层。
她拉着褚弋衣角：“好吃吗？”
好不好吃的，这得分人。
他并不觉得好吃。
“女孩子一般比较喜欢，我们买些回去尝尝。”
姜芷开心的看着货架，回忆着刚才女孩拿过的那几袋，一袋袋往车里放。
褚弋笑：“你是要把整个超市搬回去吗？”
正取下一包薯片的姜芷回头，嘴角垂下：“不可以吗……”
他语气放轻：“买吧，多少都可以。”
嘻。
买完零食后，两人慢悠悠向鲜肉区进发，路过水产区时，姜芷眨巴着瞧了好几眼。
离开时她还又回了个头。
姜芷其实很挑食，褚弋照着她的喜好挑好肉，一回头发现人没了。
他心里一紧，生怕她有个闪失，推着车向前走了两步，正紧张的找人时，抬头发现她蹲在不远处的水产区前，旁边还一起蹲着个小男孩。
松了口气，他推着车过去。
姜芷正在看水产区的一缸透明活虾，密密麻麻的虾堆叠在一起，占了玻璃钢的四分之三，浮在上面的几只偶尔会起来活动活动，弓着背游动时腿划来划去的样子十分滑稽。
她看的津津有味。
旁边那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也跟着她一起看，两人还碰头聊两句。
“姐姐，你喜欢吃虾吗？”
“喜欢呀。”
“它们游泳的时候好可爱呀。”
“……不蠢吗？”
“比旁边的龙虾可爱多了，姐姐你不觉得吗？龙虾好凶啊。”
姜芷挺喜欢这个奶声奶气的凡人幼崽，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过去，两只澳洲龙虾气势汹汹的趴在那里，瞧着还挺耀武扬威。
她眼睛一眯。
看什么看？
还吓唬小孩子？
一向稳如泰山动也不动，活着跟死了差不多的两只大龙虾，竟齐齐缓慢的挪着身躯掉了个头，屁股朝外。
“咦？姐姐你快看，大龙虾动了！”
“嗯，快看你的小虾。”
“姐姐小虾们怎么都睡觉了呀，它们好懒。”
偶尔动了几只现在又重新趴了回去，本来平时它们动的就很少。
姜芷也很喜欢看它们滑稽的模样。
伸出食指在玻璃缸外点了点：“喂，起来几个动动。”
话音刚落，有不少虾开始纷纷出动，拼了老命在水里跑来跑去，还有几只头碰头撞了上去。
两人看的哈哈大笑。
超市人多，大家都匆匆忙忙的买东西，没多少人注意这边，只当是两个孩子在闹着玩。
褚弋看的心惊肉跳，过去一把拉起姜芷就走。
还没看够的她怎么舍得走，眼巴巴瞅着虾不移眼，回头看褚弋时满满的委屈和控诉。
“小祖宗，你再不走就要被抓了。”
前些日子通过褚弋给她科普，以及她从书上看了些，了解到若让人发现她的与众不同，是会被抓起来进行科学研究的。
她顺着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一路摸到他袖口拽住，紧张兮兮的低声问：“我被发现了吗？”
褚弋头疼，吓唬她：“快了。”
“那怎么办？！”
“先让虾停了。”
两人此时还在水产区内，她一个回头瞪了眼，玻璃缸内安静如鸡。
“停了停了！”
“让龙虾转回来。”撅着屁股做什么，面壁吗？
“回来了回来了！”
褚弋闷头一路直冲到芒果面前，将购物袋撕下来塞她手里：“挑喜欢的放进去。”
然后抬头不动声色的细细打量周围的人，见并无人关注他们，一直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放松。
“怎么样怎么样，我没事吧？”姜芷僵硬机械的挑芒果，刚说完，又突然回过神来，皱着眉抬头看他：“我清除监控或者人们记忆不就好了？”
她术法恢复了四五成，这些不成问题。
褚弋也是一愣，果然是关心则乱，姜芷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bug，的确不需要太过担忧。
他放松警惕，但还是提醒她：“最好还是不要让人发现，总有我们顾不到的角落。”
“好。”
后备箱不出意料的被堆满，回去的路上，褚弋问她：“用术法了？”
那些也太过于听话。
姜芷扒拉了两下安全带，束缚的她不舒服，趴在窗边喜滋滋的看外面，闻言头也没回的答：“没有。”
“它们只是害怕。”
向强者低头，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偏头看，那颗圆圆的后脑勺一摇一摇。
褚弋轻笑。
还真养了只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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