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目流转,阮青起身伸个懒腰,一点不顾形象的抱怨道:“本以为你是个能言善辩的,没成想性子如此温吞……”
言罢,她不再理会贺玄,既不撑伞也不披氅,大喇喇的离开凉亭,漫步雨中。
贺玄望着她的背影发愣。
按理讲,他应追上去,至少把油伞递过去。可不知为何,竟迈不开步子。
虽不过几句话工夫,阮青便颠覆了此前在贺玄心中留下的印象。且此时的他隐隐有种预感:在不久的将来恐怕还会变。
贺玄预感没错,随着日后相处加深,阮青在他心中的印象一变再变,且从未停止过……
仁安堂,书房;
陷入回忆的贺玄,嘴角不自觉翘起一丝弧度。高浦重回书房,便看到自家爷正端坐书案前,一本正经的……发呆呢!
是的,这次是真发呆;
更另高浦惊奇的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爷,此时正双眼迷蒙似喜似嗔,仿若陷入什么美好回忆一般。
高浦只看了两眼便垂下脑袋,“殿下,晚膳备好了,您将就用些吧!”
回忆被打断,贺玄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而后重回淡然。
虽未抬头,高浦仍能感觉到附着头顶上的冰冷视线——贺玄生气了,他能感觉出来。
可身为奴才,主子是否安好,直接牵连他们身家性命。且高浦身为东宫太监总管,深得贺玄信任,更清楚主子虽威严却绝非滥杀之人。想到这儿,他狠狠咬了咬后槽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奴才该死,奴才不该自作主张。可爷这两日早出晚归甚是辛苦,早膳、午膳也一混而过,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娘娘若知道,又该心疼了。爷就是不为自个儿、不为奴才,权当为了皇后娘娘吧!”
也就是跟了贺玄十几年的高浦,换做其他人,断然敢搬出卫皇后来压他。
“你这刁奴,胆子越发大了,再有下次孤定不饶你。”嘴里说着,贺玄果真放下折子,并起身走向外殿。
这茬儿算揭过了,高浦松口气。也不等贺玄吩咐,赶紧支着身子走至外殿,一边擦着额汗一边吩咐张德顺摆膳……
匆匆用过晚膳,贺玄在殿外绕了两圈,再回书室时心情好了许多。他随手把济北之折搁置一旁,问道:“太子妃身体可有好些?”
“这个……”
高浦眼珠一转,“爷既关心太子妃,何不亲自看看?殿下从坤宁宫回来后,太子妃担心的紧,已经差好几波人来回话呢!”
作为东宫总领太监,高浦并不需要巴结太子妃。之所以不时帮衬一把,为的也是东宫和睦。高浦深知他这主子行事看似周全,但揣摩女人心思方面,总差上那么几分。
也是了,他主子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一人之下而已,除上面那位,何须再揣摩他人?
无论贺玄上不上心,作为东宫大总管,高浦除了知色外,帮主子查缺补漏亦是重中之重。是故,只要他觉得必要,总时不时提醒一二。
提醒归提醒,可望着心思愈发难琢磨的贺玄,高浦除欣慰外,偶尔也觉得心疼。毕竟自贺玄五岁起他便跟在身边,等于看着贺玄长大的,十分清楚贺玄一路走来有多难。
如今贺玄愈发有储君样子,高浦既高兴又心疼。本以为成婚后会好些,没成想无论太子妃还是其他妾室,不仅不能帮贺玄分担压力,甚至还时不时闹出些幺蛾子,平添许多麻烦。
唉,什么时候殿下身边能出现一个可心人呢?
贺玄自不知自家大总管正为他多愁善感呢,经高浦提醒,他也觉得自己理应走一趟宜仁殿。
“也罢,孤……”
贺玄刚欲起身,便被匆匆跑进来的张德顺打断了,“殿下,皇后娘娘差人送来了花名册,问您可否要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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