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海点头:“飞云客。”

“什么?”

“飞云客徐广,他的名号。这人的师承来历相当神秘,一身功夫也深不可测……”陈山海说着,微微一顿,“你别告诉我你找人来是为了对付他……”

温摩下巴朝远处那扇小门点了一点:“他就在那所宅子里面,我要从他手里救出一个小女孩,还要杀了他。”

陈山海震惊了。

他看看那所宅子,再看看温摩:“大小姐,您有病吗?”

“你不行?”温摩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行的话应该早点说,大掌柜难道没有告诉你这趟差很危险?”

陈山海盯着那所宅子,又掉过头来盯着温摩:“大小姐,有没有教过你,不能随便说一个男人不行?”

“那你到底行不行?”

陈山海哼了一声:“干了。”

加上一句:“真动了手,就得让他死绝,哪怕留他一口气,姜知泽都不会放过我们,你知道么?”

温摩慢慢地笑了,夜色中,她的笑容危险而神秘,“没有人比我更知道。”

街头转角处,一辆马车静静伫立,马儿乖巧,良久才仰头喷出一个鼻息。

“我不明白,你来这里做什么?”

风旭坐在马车中,问出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无论是她杀了徐广,还是徐广杀了她,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

“好事?”姜知津捏着酒杯,沉吟。

脑子知道,徐广死了,等于斩断了姜知泽一条手臂温摩死了,等于他身边清除了一个外人。

可心不这么想。

心只要想到温摩有可能会死,便会立刻抽紧。

他身边已经喝空了两只酒坛,他不是嗜酒的人,可这时候却很需要喝点酒,以便让胸膛里那颗心脏放松一点,不要蜷缩成一块又硬又冷的石头。

姜知津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我不想要她死。”

风旭看着他,没有说话,沉默了良久,才道:“你还记得文妈吗?”

文妈……

他当然记得。

那是他的乳母。

那时父亲去世不久,姜知泽的人前来暗杀他,文妈挡在了他的身前,被刺伤了手臂,鲜血淋漓。

他放声大哭,抱着文妈不肯松手,一直守在文妈身边,哭喊:“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文妈成了他最信赖的人,他到哪里都要带着文妈,文妈说什么他都听,哪怕文妈让他偷偷跟她出门,他也只是憧憬偷偷上街看百戏杂耍的快乐,完全没有想过有别的可能。

结果他没有看成任何杂耍,文妈把他带间一所宅子,把他关进了一间地窖,要他交出暗卫令牌。

他到此时还记得那间地窖有多冷,还记得文妈关上地窖的表情,比地窖还要冷。

他在地窖里被关了七天。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七天他是怎样度过的。

被救回去之后,他高烧不退,生了一场大病,病愈之后,他彻底成了一个傻子。

当个傻子真好,不用信任谁,也不用防范谁,反正他想一出是一出,可以突然喜笑颜开,也可以突然翻脸无情。

不能相信任何人。

不能怜惜任何人。

那个守在文妈身边大声哭喊的小孩,已经死在了地窖中。

夜色降临,像一块漆黑的幕布,遮住大地。

好戏该上场了。

温摩紧紧握着雷弩,等待着。

一团火光自宅子的隔壁亮起,安静的小巷顿时变得人声鼎沸,惊呼声、喝骂声、呼唤声、狗叫声……此起彼伏,一团喧哗,跟着有人开门进出,拿着水桶挑起,十分忙乱。

趁着这团忙碌的功夫,温摩带着达禾潜到墙根下。

大刘挑选了几个身手迅捷的,已经等在墙根下,两下里略一点头,就等外面准备好。

“开门开门!”

陈山海带着羽林卫,将那扇门拍得震天响,“羽林卫缉凶,快开门!”

小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大汉原本粗声粗声喝一声“干什么”,见陈山海等人铠甲鲜明,口气顿时弱了三分,“几位爷什么事?”

“隔壁有人纵火,人们看见他往你们院子里来了,我们要进去搜拿!”陈山海说着就要带着人往里闯,里面顿时出来好几个人,堵住门口,“几位爷别费事,真有人敢进来,不劳各位动手,我们就能捏死了。”

陈山海喝道:“你这是要阻挡羽林卫缉凶?!兄弟们,给我拿下!”

温摩心说论到无赖的本事,羽林卫确实是好手,只听得“呛啷”连声,羽林卫们拔刀的的拔刀,拉弓的拉弓,里面的人也横了起来,为首那人道:“别给脸不要脸,你们知不知道这屋子是谁家的地盘?”

“天子脚下,任你是谁家的,也要归陛下管!”

陈山海说着,大喝一声,冲上去。

一时间兵刃相交,已经动起手来了。

墙根下,温摩等人趁乱翻墙而入,落在了墙内花园中。

计划到此一切顺利。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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