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处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温摩借着夜色掩映,爬上园中的大树。

大刘带着人正要潜入屋中,房门忽然打开徐广走了出来。

大刘等人迅速伏低缩身在花丛中。

糟糕!

原计划是大刘等人趁乱潜入然后徐广才被引出来,这样大刘他们就能找到小铃儿救人。

现在大概是陈山海他们的动静太大,徐广比预料中出来得更早。

徐广有内功听力比最好的猎人还要厉害,别说潜进屋中,哪怕只是在花丛中略动一下很可能都会被发觉。

而且以温摩居高临下的角度花丛低矮不能藏住所有人,现在只是凭借夜色掩住身形,只要徐广一侧脸,立马就能发现不对。

“连羽林卫都敢打,你们不想活了!”陈山海大吼“兄弟们给我上,不能丢羽林卫的脸!”

多亏他大喊大叫吸引了徐广注意徐广目不斜视走过花丛。

陈山海不仅嗓门大,下手更是猛如疯狗。得意楼对他“能打”的评语所言不虚徐广手下都不是等闲之辈竟也被他一轮猛攻干趴下两个。

“住手!”

徐广一声高喝。

那些大汉令行禁止闻言立即收手陈山海则充分显示出泼皮无赖的特色,上赶着补上两刀才停下来。

当即又有两人挂了彩,对几个羽林卫杀气腾腾怒目而视。

陈山海只当看不见,向徐广一拱手:“徐先生。”

“几位爷认得在下,便好说话了。”徐广淡淡一笑,“几位爷一心为民,这么晚了还要为民缉凶,实在令人钦佩。”

他身旁一名下人递上一只鼓鼓囊囊的钱袋:“这是在下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再往前一点便是北里,几位爷何不找处乐坊坐一坐,同美人喝一杯?”

温摩明显看到陈山海露出了贪婪之色。

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她坐树杈上,身体稳定到近乎凝固,手臂和雷弩仿佛已经生在一起。

陈山海在身上擦了擦左手,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这怎么好意思呢!”

一切都被放慢。

温摩的雷弩缓缓移动,匀速,丝滑无声。

陈山海左手伸向钱袋。

雷弩对准了徐广的背心。

陈山海的手碰到钱袋。

温摩扣动弩机。

箭离弦而出,撕裂空气,发出奇异尖啸。

与此同时,一脸灿烂笑意的陈山海右手猛然出刀,斩向徐广的脖颈。

一箭一刀,一后一前,同时攻向徐广

温摩没想到陈山海有此一招,心中燃起一股喜意,箭与刀都这样快,没有人能躲开

然而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徐广发出了一声低笑。

他轻描淡写地伸出手。

右手在后,扎住了箭。

左手在前,握住了陈山海的手腕。

箭尖距离他的背心不过一寸,刀刃更是几乎已经贴上了他的脖颈,但都被他的内力禁锢,无法再进一步。

他不是人……

不是人……

上一世积累的恐惧像海一样汹涌而起,淹没了温摩,那些痛苦穿越了时空,从记忆里猛然复苏,温摩下意识想逃。

“啊!”

陈山海发出一声惨呼。

这一声唤回了温摩的神志,如果她逃了,陈山海必死无疑!

不能逃!

她紧紧握着雷弩,指节发白,仿佛要将雷弩融入自己的血肉中。

雷弩主人,从心所欲,风雷无惧,生死无悔。

无惧!

无悔!

“上!”

温摩大喝一声,扣动弩机,弩/箭接二连三射向徐广,每一箭如疾若流星。

徐广扔开陈山海,双掌挥出,那些可以射穿头狼的箭矢好像突然变成了虚弱的茅草,一根根被他折断了。

“兄弟们上!”大刘等人冲出花丛,杀向徐广。

“老大!”羽林卫们嘶吼。

“给我好好干!”陈山海捂着手腕,面色惨白,“干死他们!”

院中开始了一场混战,院外是奔走救火的人群,平京宁静的夜晚被打破了,这一小块角落仿佛成了人间地狱。

但这混战似乎一丝一毫也不能影响徐广,他从从容容,在箭雨中毫发无伤,走向温摩藏身的大树。

温摩疯狂扣动弩机,快到手指都已麻木,直到弓弦空响,她才发现箭已经没有了。

“原来是少夫人。”徐广气定神闲,仿佛在与温摩闲谈,“你又是放火又是埋伏,是为了对付我么?不知我哪里得罪过少夫人,要少夫人动用这么大阵仗?”

温摩眼睁睁看着他走近,巨大的恐惧裹挟而来,她仿佛回到了五岁那年。

那是她第一次打猎,她的猎物是一头狐狸。成年以后看一头狐狸不过是只小玩意儿,可在五岁的孩子面前,那头狐狸简直是一个恐怖的妖魔。

“不要怕。”阿祖教她,“猎人如果害怕,就已经输了。打倒你的猎物之前,你要先打倒自己的恐惧。”

“我有点明白大公子为什么那么想要你了,让你这样的女人痛哭尖叫,想来确实会比那些豆腐似的小女孩有意思。”

徐广在树上露出一个阴森森的微笑。

温摩对这个微笑太熟悉了,上一世每一次折磨来临,都少不了他这样的笑容。

“我要,我要……”温摩低语,每一个字都像从骨深处掏出来,掏得异常吃力。

徐广看她如同看待一只已经落入陷阱的猎物,笑问:“你要什么?”

“杀了你!!!!”

温摩扔开雷弩,拔出弯刀,从树上一跃而下,斩向徐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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