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那我们该谈的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剩下最后一个事情,就是你的去留问题了,裴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裴先章这才疲惫的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嘴角扯出讥讽的笑,在纸上写下:你欲如何?

盛知旌敛下眼,“怎么能说朕欲如何?朕是真心在问先生意见。先生难道不曾想过此役后你的去处吗?”

裴先章落下笔:难道你会真的放过我吗?

盛知旌看着他写的字,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先生帮助朕等良多,何谈不会放过?”

裴先章顿了下,又在纸上写了字:我不信你们大裕在知晓我是那场战役背后的始作俑者后,还能大度的放过我。更何况盛乾帝你身为大裕帝王,于情于理于大局,你都不会如你所言般,放我走。反正你们想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又何必还在这里同我虚与委蛇?

盛知旌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裴先章的说法。裴先章见此,更是无奈一笑,放下了手中的笔,显然是不想再说什么了。

“裴先生今日也劳累了许久,还是早些歇息吧。朕就不打扰先生了。”说罢,盛知旌就转身出去,刚好在营帐外碰上施见易让来请他的人。

盛知旌掀开帐帘进去,就看见施见易将他先前让人给他送来的那张地形图铺在桌面上瞧。

“陛下,臣方才仔细瞧了这张图,又让人去照着这路线探了,想来也很快就回来了。不过,陛下,这路线真的可信吗?”施见易见到盛知旌先是行礼,然后才说着自己让人请他过来的意图。

盛知旌颔首,“应当是可信的,朕不瞒你,这路线是裴先章指出的,他现在,应该不会冒险给我们一张假图。”然后又道:“施见易,方才朕过来时想了想,还是觉得你们明晚就动身吧。事不宜迟,速战速决。”

接着两人就商量起后面战事的一些细节。

大裕这边因裴先章的配合而松了口气,但启军那边却因裴先章的失踪而人人自危。

蔡瑜不知道今日发了几次火了,自发现裴先章不见之后,他派了好几拨人去找都没找着。

他之前虽因裴先章自作主张在战场上对盛知旌动手而感到事情超出控制的恼怒,但这场战事还没结束,裴先章还有用,他就只打算收回他的一些权力,没想到裴先章就这么消失了。

这比他将裴先章弄死了还要让他心烦,还不如他早点对裴先章动手呢。

若是裴先章落到了大裕手中,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施见易带着兵马迅速上路了,而盛知旌、赵来、施见凛、宋遇之等留守营地,准备对启军发起攻击的兵将在作最后的休整。

裴先章被关在营帐里,许是他受了伤的缘故,盛知旌只留下两人看着他,他身上也没绑着绳索一类的东西,除了口不能言,他还能在小小的帐子里走走。

只是没走两步他就累了。他现在清楚的听见了外面调动兵马的声音。他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甚至提前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没由来的,就想起来自己这一生。

年少时自己也曾立下鸿志,要名流千史。但师父说他心性不够,心志不坚,容易意气用事,成小事易,成大事难。

那时他还不服师父这样说他,可现在看来,师父还是说得没错的。

他以前喜欢过自己的小师妹,但小师妹的身份太高,自己只能是她的师兄,然后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宫。

之后师父也去世了,他一个人无亲无故,就云游去了。

可是几年后,小师妹突然找到他,想让他同她回去,成为她的孩子蔡瑜的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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