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交更,晴雨接连,昨日的仙灵花开了又谢了,今日却又绽了另一朵。日复日,月淡了又浓,浓了又淡,时间像是懒在原地不愿动弹的满身赘肉的肥婆,三十日才过,绒芷却感到恍如过了一年。

初始时,绒芷还是一副羞愤难当的样子,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要满心虔诚的禁闭思过,但几个日出日落之后,她的心思便又活泛了起来。

她当然想明白了是谁把她送到如此境地的——就是那个黑土,看上去倒像是个正经的人,哪知道他的行径居然是如此的卑劣,竟还诬蔑了绒芷,弄得大家都说她是因了馋嘴窃酒去了,这才闹得整个北天宫不安宁。

可是,听着这般无厘头的谎言,绒芷又如何能戳穿呢?

偷酒喝的处罚是一年,私自出宫的处罚是三年,孰轻孰重?绒芷自然打得一手好算盘。

她并不屑于去做一个诚实的人,虽然她本性不坏,但她坚信,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价值的诚实也是不名一文的,故而,她宁愿承受着不属于她的责罚,也不愿多此一举的去背负一个属于自己的更重的罪名。

“墨白啊墨白,算是我看错了你!本还以为你不过是一个怪类罢了,为人总是不差的,如今我才知晓,你居然是这么一个无耻之徒!你个混蛋!败类!我诅咒你个断袖天天面对着女人,从早到晚都见不到男人的影子,我还咒你天天被女人欺负折磨个半死,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连你的相好都离你而去!”绒芷双手撑着小脸儿,倚着宿雪宫的门坐了往外一边张望,一边碎碎念着——对墨白的每日一骂已然成了她的必修课了,虽然再怎么骂也是无济于事,但过过嘴瘾总比憋在心里强得多。

“你咒谁?”

一日清晨,绒芷正是复习着对墨白的诅咒与唾骂的语言并想方设法的折腾出花样来时,却听得身后冷冷的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她猛地一回头,却发现一个熟悉的深红色长袍的身影正立在她的身后——是墨白。

……

墨白接到那个令他进退两难的命令时,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

去教绒芷?那个姑娘可不是个好性子的家伙,加上自己才得罪过她一番,想来此时定是还记恨着他的。本来墨白就不愿意面对女人,更何况还是个记恨他的有着八窍心眼的女人,虽然那个女人是绒芷,与其他女人好像有点儿不同;不去?可提议却是他墨白自己提出来的,现在说不去了,岂不是出尔反尔?再加上让绒芷学点儿防身之术总是不错的——不然,她没准在历劫修炼的时候就不知葬身何处了。

虽然是纠结着的,但墨白却毕竟还是在一边准备着教绒芷的一系列的物品——驱鬼散,空白符纸,幻情谱……

终于,在他前前后后徒劳的纠结许久之后,他还是来到了绒芷所在的宿雪宫。

哪想,才刚刚见到绒芷的背影,就已经很是劝退他了——这不知好歹的丫头居然在诅咒他!诅咒的内容也是叫人哭笑不得——什么叫断袖天天面对女人啦,被女人欺负啦,被相好抛弃啦……

墨白隐隐觉得,除了还是把他当成断袖的那两点以外,绒芷的诅咒还是很可能会生效的。

至少,他现在就已经应验了第一条诅咒的内容。

“你还好意思过来?你还有脸面对我?我诅咒的就是你!谁让你把我带到酒窖去的?谁让你弄得大家都以为我是贪酒喝才不知所踪弄得北天宫天翻地覆的?你别说这是我出北天宫门的代价,我求你了吗?谁让你把我带出北天宫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点不会仙法吗?你不知道吗?你既然把我带出去了,那我遇险时你怎么又没有踪影了?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责任的吗?我……我在人间被折磨的那么惨……一点尊严都没有的时候,你,那么利害的角色,怎么成了缩头乌龟了……?”控诉着,绒芷的声音愈来愈颤抖,到最后,居然还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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