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寿,拿棉袍与我披上。”
“扶我上马!”
即使再健硕的身体,中箭之后都不会太好过,更何况还是淬了毒的箭。顾云深方才的松快清朗终究在出了医馆大门的那刻松懈了下来,即便再怎样掩饰,都无法掩饰过他脸上的痛苦之色。
他虚弱地伏在马背上,而飒勒紫似乎明白主人此刻的痛苦,十分乖巧地放慢步伐,尽量避开坑洼不平,希望平稳能稍稍缓解主人的伤痛。
可尽管如此,马匹上的颠簸还是无可避免的刺痛了顾云深的伤口,闷哼声时断时续的传来,顾云深长输一口气,企图舒缓平复这绵延的伤痛,但终究只是无用。
伏寿打眼瞧着马上的顾云深,微抿的嘴唇,极度的克制让顾云深脸上的青筋不断暴起,本就瘦削的下颌,此时更是尖锐的似能扎人,两腮微陷。心痛已遍及五脏六腑,他宁愿那支袖箭刺中的是他而不是顾云深,公子千金之躯,为他挡箭,叫他一介家奴又怎能承受的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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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清晰的叩门声惊醒了沉睡着的凤芝。
她披衣起身,就着幽深的夜色,他看到伏寿慌乱的脸,尽管极力掩饰,但凤芝还是看出了他的惶惑与不安。她预感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忙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是公子!”
顾云深?
“他怎么了?”
“公子回来路上,遭奸人偷袭,他为了救我,中了暗箭。”伏寿险些带了哭声。
“伤势如何,严重吗?”凤芝冷静发问。
“虽未伤及心脉,但却中了箭毒,失了好多血!公子说此事事关重大,切勿声张。公子命我连夜探查偷袭一事,不让我在身边照料,但我忧心公子伤势,实在不放心。我见姑娘素来与我家公子交好,定是相互信任的,便冒昧来请姑娘替我照料公子,拜托了!伏寿现在唯一能求的,便只有姑娘一人了。”伏寿言辞恳切。
“你等等。”回屋迅速披上小袄,将头发随意一束,用一根银簪固定,便跟随伏寿,往暄霁堂而去。
凤芝轻轻推开房门,又放缓脚步,往顾云深床边踱去。
顾云深蜷缩在床榻之上,两颊通红,不断呻吟着,颤抖着。凤芝将手探上他的额头,天哪,烫的吓人,“他发高热了!”
伏寿一声叹息,更多却是无可奈何,“往日里都是这样,只要受伤,必会高热,且连日不退,每回都是这样硬撑着,生生熬过去的!”伏寿眼眶霎时间便翻上了一抹红晕,他偏首,不经意间迅速揩掉了那没出息的,滚落脸颊的泪珠。
每次,都是,这样熬下来的吗?
“公子不是叫你前去探查,你便快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我会尽力照顾公子的。”
“如此,便劳烦姑娘了,只是......”
“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你放心吧!”
伏寿玄即向凤芝投去赞赏的目光,只简单交代几句,便转身迅疾离去。
伏寿走后,凤芝急忙给顾云深掖好被衾,转身自凉水中投来一块帕子,搭在顾云深的额上。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顾云深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但瞬间便安静下来,也许是这一丝凉爽将他从燥热之中解脱了出来,令他通体感到舒畅,他不禁朝着被衾深处钻了钻。
凤芝不停更换帕子,只是换下一块,那一块便带着他炙热滚烫的体温。
依着伏寿的话说,顾云深刚服下药不久,如今的体热不下,估计是药力还未尽数发作的缘故。
凤芝依旧不停更换着帕子,又用帕子反复擦拭顾云深的脖颈,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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