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叔允笑道:“你问大兄,这事他最清楚。”

因都是自家兄弟,公叔虞也不避讳,耐心回道:“去岁,有人检举刑部侍郎周旺与左金吾卫大将军丘归来谋反,陛下交于侍御史来俊奚来办。来俊奚怕周旺不招,就设宴请他,向他请教让犯人招供之法。周旺回道:‘用炭火烧热大翁,将犯人投入翁中,自然就会招供。’来俊奚听了,当下命人架上火堆、放上大翁,对周旺道:‘有人告你谋反,圣人命我严查,周兄可愿自己入瓮?’周旺惊得跪地求饶,来俊奚就这样拿到了他的认罪状。”

年龄最小的公叔烈听得胆战心惊,问道:“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恶毒之人?如此恶毒的刑讯方式?”

公叔尧回道:“五弟,你只知读书,不知现在朝堂风气,一切皆源于陛下在紫微宫前放置的四色铜匦,无论何人皆可投书于内,直达天听。”

公叔哲觉得奇怪:“这不是好事吗?”

公叔尧回道:“若只为广开言路,虚心纳谏,自然是好事,只是,这铜匦却沦为奸邪小人与酷吏罗织罪名、污蔑忠臣、谋取高官厚禄的工具。”

公叔允笑道:“说来也是可笑,铜匦还是索初义提出来的,去年他便死于告密,真可谓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公叔哲惊道:“不是说索初义是鄂国公的义父吗?他怎么会死?”

公叔允轻蔑一笑:“说是义父,不过是他的爪牙。而今王德将衰、政在奸臣,我看这祸根就是薛怀璧。我听说,在北疆时,他曾因一言不合其心意就暴打李侍郎,那可是百官之首、当朝宰***佞小人真真是该杀!”

闻得此言,薛宗平怒火中烧,正言厉色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曾追随薛大将军,与他在北疆并肩作战,大将军之心胸、才智非常人所能及。”

几人皆不赞同的看向他,此时,与薛宗平相似多年的公叔虞已发现不对,他想起传言,怕他犯浑,想结束这个话题,却又听到公叔允愤愤不平道:“我曾亲眼见他在宫门前肆意杖打御史,难道还能有假?”

公叔虞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莫要再说朝堂之事了。”

薛宗平却冷笑一声,取出弓箭,拉弓射箭,第一箭嗖的一声飞驰而出,紧接着他又连射三发,第一箭射中酒杯后,直直飞向后面的石墙,入墙三分,第二支箭紧随其后,破开第一支箭后,钉在石墙,又深入一分,第三支、第四支箭皆是如此。

薛宗平扔下弓箭:“薛大将军的骑射之技尤胜于我!”

说完他不再辩解,也不理会震惊的五兄弟,转身大步往外走。

四兄弟刚要喝彩,就见他扔下那一句蛊惑人心的话、头也不回的走了,有些面面相觑,都看向公叔虞。

公叔虞沉脸看着薛宗平消失在石墙外,心中不悦,但想到自家表妹,还是忍下,遂勉强笑着让弟弟们散了,他则快步去追那个无礼的表妹夫。`

薛宗平大步流星的冲向明慧堂,当他走到一片竹林时,听到薛子乾的笑声,他绕过竹林,见女儿头戴野花编的花环,正与公叔舜几人玩投壶,她不知道他们是故意要输给她,只乐得嘿嘿直笑。

薛宗平大声唤她:“阿元!”

薛子乾抬头,见父亲站在远处,立即高兴的向他招手:“阿耶,你来陪我们玩。”

说完,她又颇为傲娇的向她的新伙伴炫耀:“我的射艺就是我阿耶教的,投壶对他而言更是小菜一碟。”

薛宗平却不动,只沉声道:“你过来!”

薛子乾不明所以,连蹦带跳的跑过去,薛宗平直接夺过她手中的箭,扔在地上,又牵起她的手道:“走,跟阿耶回家。”

他拉着女儿继续往明慧堂走。

薛子乾急忙问道:“阿娘也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她见阿耶点头,也不再有异议,边走边回头,向呆愣的公叔舜等人挥手告别:“我回家了,等下次,我们再一起玩。”

此时,沈令玥正坐在炕上与姑母表姐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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