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韩念伊又真诚道:“破晓师父,谢谢你,真的特别谢谢你。”
“师徒一场应该的。”破晓又说道:“我可不能输给那不着调的老头。”
韩念伊笑了,说道:“他是挺不着调的。”
“但是他有本事救你。”很快,他又变了一句,“他有本事救你,对吧?”
冷不丁的一句话,韩念伊低下头去,随即又抬头笑道:“谢谢你们都为了我那么努力,所以我也会努力的。”
破晓偷偷握紧了拳,“到了,我送你进去,随后就去送信。”
“好,你让人等着,敏科是要写回信的。”
“记住了。”
破晓送韩念伊进去,刚进院子没多久,贺泽羽就疾步走了过来。破晓停下脚步,握紧手中的信,退了出去。
“你去哪了?”韩念伊作揖行礼,看着他默不作声,贺泽羽轻咳一声,然后正经道:“本将军有事找你们。”
韩念伊弯腰颔首,然后伸手,示意贺泽羽往里走。韩念伊带着他到了老头的屋里,两名弟子守在院门口,两个守在房门口。
韩念伊问道:“将军可是有事?”
贺泽羽说道:“今日硕亲王来找我,说是想请竹钥大师前往硕王府为世子诊病。”
韩念伊最先反应过来,“老头,那天来找你的是硕亲王?”
“我怎么知道?”老头说道:“我虽然来了长安数月,但多是待在大将军府里,我哪里认识什么亲王。”
韩念伊兴奋道:“那你快去,快去给世子诊病。”
韩念伊莫名的积极,让贺泽羽和老头都很是疑惑,老头问道:“做什么?你和那硕亲王有交情?”
“没有啊。”韩念伊看着他们疑惑的样子,解释说:“早前听父亲说,硕亲王当年也曾是戎马一生的传奇人物,只是后来陛下登机,他未免兄弟反目,才交了兵权,此后不再理朝事的。如此英勇人物,有机会结识,怎能错过?”而实际上,韩念伊是觉得这位曾经的王者,应该会和贺泽羽惺惺相惜的,有他相助一把,贺泽羽的羽翼就能丰满许多。
“是啊,众多皇室宗亲中,我最佩服的就是硕亲王。”贺泽羽看向老头,行礼道:“希望竹钥大师,能出手相帮。”
这好像是除了成婚那日,贺泽羽第一次对老头行礼。老头有些不适应道:“哎呀,不就治个病嘛,这么客气做什么。”
韩念伊立刻道:“那我们明日就去。”
“行行行,你们定便是。”
韩念伊面上的喜悦之情,异于平常,贺泽羽只以为,是敬仰之情。实则是韩念伊有了自己的盘算,她要拉拢一批人,设一个局,而这句中之人就是当今陛下刘允,她要刘允认下贺泽羽这个儿子。
第二日韩念伊兴冲冲地跟着他们,来到了硕亲王的府邸。门头巍峨高耸,不愧是皇族宅院,门口还立着,两代帝王亲笔题字的石刻碑。先帝题字:英勇无畏,陛下题字:功臣良将。前者是赞誉之词,后者虽是褒奖之词,可也给兄弟间画上了君臣的记号。
门口没有护卫,怀着敬畏之心,大家走上阶梯,静侯于门口,素离上前敲门。一个花发老翁前来应门,看着腿脚不太利索,只是一双眼睛,虽周围布满褶皱,但眸子里依然闪着光,很是机警。老翁不识老头等人,但一眼认出了贺泽羽,立刻拱手行礼道:“见过贺将军。”
贺泽羽点头道:“本将军受亲王所托,带竹钥大师,来府为世子诊病。”
老翁微愣一下,眼中光芒闪烁,又立刻激动道:“多谢将军,将军、大师请进。”
走进庭院,才发现这里面并不像其他官邸那般奢华,虽说武将不喜花草装饰,但也过于寡素了一些。细看之下不是低调从简,而是有些落魄之意,墙体好几处,都是年久失修的模样。府里没有什么护卫和丫鬟,很是冷清,不过倒是干净整洁的。
应是听着动静了,硕亲王,也正是韩念伊那日在营地所遇之人,大步向他们走来。虽已年迈,但依旧精神十足,阔步昂首,身姿凛凛。鹰眼炯炯,光芒依旧。一身锦衣,却是几年前时兴的花色,韩念伊推测,这盛名一时的硕亲王,如今的日子过得有些凄苦。
贺泽羽驻足,行礼,“见过硕亲王。”
“将军多礼了。”他看着老头,深深一礼道:“多谢神医,愿意出手相助,救治小儿。”
亲王一礼,老头有些受宠若惊,忙回礼道:“王爷言谢过早了,还请等到老朽医治好世子之后再谢不迟。”
“神医能为小儿走这一趟,本王已是感激不已了。”
那满是希冀的目光,给了老头很大压力。他又行了一礼,“多谢王爷信任,请王爷带老朽见见世子吧。”
“神医,这边请。”
竹裔带着一个弟子,跟着老头去诊病。其余人则是被管家带去了正殿饮茶,管家退出去后。韩念伊站了起来,四处走走看了看,忍不住问道:“为何这硕亲王府…”
贺泽羽明白韩念伊的意思,他淡笑道:“功高盖主会如何?”
“可他是陛下的亲兄弟呀。”说完,韩念伊就后悔了,正因为是亲兄弟,才会更加防范啊。
韩念伊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思想的偏差,此前她想把贺泽羽送到更高的位置,可那是一味想着美好的一面,全然忘了夺嫡的凶险。贺泽羽的身世一旦曝光,一个有着皇子身份,军功在身,军权在手的战神,谁能不忌惮?若能一朝登顶那便罢了,可若是只得一个亲王身份,那将来贺泽羽便会被当做最大威胁的存在。她忽然明白,刘允这么多年,到底有多宠爱这个不能认祖的儿子,刘允给了贺泽羽军权,这是比皇权更好的保护。
韩念伊意识到自己的错处,这似乎又打乱了自己所有的思绪。她慌张地坐下,心绪不宁。贺泽羽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可是不舒服?”韩念伊摇头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硕亲王带着老头来寻他们。两人的面色并不好,贺泽羽心中一咯噔,本想问一问情况如何,现在不知该如何开口。硕亲王一脸和气道:“诸位,留下用个便饭再回吧。”
贺泽羽不想多添麻烦,说道:“王爷请见谅,我还得去虎啸营,怕是不能久留了。”
“如此,那只能作罢了。”硕亲王侧过身,伸手道:“本王送你们出去。”
“多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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