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一愣,看着这说话的年轻人只觉得莫名其妙。
当即有人出声带着呵斥之意道——
“小兄弟,眼下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人命关天啊,更何况是四条人命。”
“小哥,事有轻重缓急!不管你有什么见教,都先让一让,别耽误了旁人办正事。”
面对如此情况,方亦苦恼地挠了挠头,叹道:“啧,还真是要命……怎么说好呢……”
“别管他了,赶紧绕过去,那边怕是顶不了太久。”有人催促道。
“方小哥,你这……有什么需求,只管与我说。现下,救人要紧。”李昀也拉着脸上前来,想要劝开方亦。
“等会等会,你们听我说……”
方亦抬手拦阻了下,接着深吸一口气,终于以颇为羞于启齿的神色道,“其实吧,我在‘通感’这方面的才能相当……呃,极其不错。目前的状况,我感知得很清楚,不算好但也不算坏……真的啊,你们相信我,我这人从不自吹。”
尽管觉得这场面十分难堪,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那个自作孽的白痴神念迷失,一直在挣扎添乱,实在是救不动……不过,最先介入的那位老前辈已经明智地撒手了,他们正在退回来,应该出不了事的。”
高台之上,一阵面面相觑的沉默。
片刻之后,有人带着些许迟疑,咬牙开了口:
“这位小哥!不是我们不愿意相信你,但眼下还是稳妥为重,你、你先让开吧。”
“不错!哪怕你说的是真的,现在那边应该是到了紧要关头,多一份力拉一把,希望也更大一些。”那名准备去救人的师匠道。
“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和他客气废话!我最恨的就是年轻人妄自尊大、自以为是,那边惹出这糟心事的货色,不就是前车之鉴么?小子,你让开!”
另外又有一人呵斥着上前,打算直接来硬的。
“我就猜到会这样……”
方亦满腔郁愤地吐了口气,神色间露出渐渐失控的烦躁,“方亦啊方亦,你这是自找的,明明说好再招惹些破事,就、就……算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我忍、忍个屁啊!”
在旁人听不分明的怨怒念叨中,一股澎湃法力,强行顶着兽笼栖所重重禁制大阵施予的镇压封锁,如同被添了桐油的柴火那般,从方亦的道宫之中猛然升腾了起来,经由奇经脉蓬勃汹涌地冲出脉门,却又仅仅以水流推涌也似的温和力道,将那名逼近到他身旁、想要伸手抓向他肩膀的师匠弹了开去。
“现在,我再说一遍!”
少年以压服全场的气势开了个头,但随即急转直下、一泻千里——
“哎哟我的三清元始、十方天尊,诸位兵大哥,别别别。我年纪轻不懂事,一时猖狂了些,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过想和他们讲点道理,真的,我知道冲动不对,你们也冷静点,先把手里的杀器都放下行吗?尤其是那几位拿弩的大哥,你们看我站的这位置不好瞄,很容易误伤其他人的对不对,辛苦你们先把手指从弩机上挪开……”
高台四下的青胄军兵士,被方亦激荡出的法力潮涌惊动,在瞬息间展露出了何为“精锐之军”该有的素质表现,端起的各式兵器几乎毫无片刻迟滞地锁定了目标,并完成了至少两层迎敌厚度的阵势变化。
兵道杀伐之气横压而至的时候,除了正陷于通感状态的那几位,以及看起来第一时间便认怂的那个罪魁祸首年轻人,其余人等都像是被寒气灌体似的,肢体和念头一起出现了僵硬的迹象,实在是……无妄之灾。
但紧跟着,一个粗浑的嗓音在所有人耳边响了起来,冲散了那股冷冽的压迫感。
“收了收了,真给老子丢人!”
只听那位王参将骂骂咧咧地大喊道,“才一点风吹草动,你们就闹出这么大阵仗,要是去到外天域战场,面对那种动不动就得被一大堆诡异手段袭扰的战况,你们还不得把自己给吓死,没吓死也得累死!听到了没有,收了,都赶紧收了,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青胄军令行禁止,在那王参将的呵斥下,周围的兵士就像没事发生过一般收起兵器、返回了各自的岗位——原本在休憩、用饭的,也不紧不慢地捡起丢到地上的干粮,掰掉脏污重新吃了起来。
“诸位继续哈。”
王参将朝这边众人挥了挥手,看起来严肃认真、神情恳切,“咱们军中这些骑兽,就仰赖诸位了。”
说完,大概是要表明绝不插手干预的决心,他远远地退开、去到高台边缘,从怀里掏出油纸包着的干粮,背对着众人囫囵吃了起来。
神识念头被兵道杀气冲得七零落的一干人等,僵伫在原地、艰难地吞咽着如同混杂了冰渣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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