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的一番话说的我十分感动,这是一个开明老的,想得周全,做的周到。

吃过饭一家人坐在热炕头上聊了会儿天,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家好,如果有一分之耐也别出去打工,在外辛苦不说,这份挂牵就叫人难受。

母亲很高兴,眼神总在儿子身上,儿子和五姐家孩子家旭在一起玩,佳旭大他七岁,现在已经小学四年级了,回回考试第一,学习非常好。

五姐现在报班当班主任,教学成绩优秀,是北票市优秀教师,今年教委准备叫她当她们村小学校长,被五姐婉拒了,她不想当官,只想教学当老师。

五姐一说起她教的学生就兴高采烈。

“今年期末考试我班这些孩子成绩非常好,全乡年级排名第一,咱们北票市排名第三,打破历史性记录。”五姐自豪的说。

五姐夫道:“低调,低调。”

二叔说:“那低调啥,成绩摆在那呢,又不是偷的抢的,这说明咱们教学生用心了,拿学生当自己孩子对待,没糊弄他们,要不然咱们北票市多少个小学,他咋没排第三?咱们这还是农村学校,那些市里的学校教学条件比咱们这不好多了。”

“你五姐行,国华,在咱们这一提谭老师有名,大人小孩儿都知道,有挺多别的学校的孩子都想转到你五姐教的那班呢。”五姐夫说。

听说五姐教学好,儿子问:“老姑,我上学的时候你教我行吗?”

五姐说:“行呀,教我大侄子咋不行,但是你得在老姑家住,老姑天天上班带着你。”

儿子想了想说:“那不行,我想我妈。”

大伙儿笑了。

到了第二天和五姐夫去上坟,上完坟买了一些青菜,明天母亲生日,姐姐们都来,得准备准备。中午的时候二姐二姐夫来了,他家离五姐家近,听说我回来过来看我。

现在二姐家也行,秋萍结婚了,家里就剩下小贺贺念书,现在初二,学习好,能考上学。二姐二姐夫在家种着四十亩地,农闲的时候二姐夫在铁矿开绞车,挣点现钱,日子也行,不算太好,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中等水平。

秋萍结婚之后和对象一起开个小超市,生意挺好,挣不着啥大钱,总比给别人打工强,俩人一个月也能挣六、七千,够吃够花的。

二姐夫爱喝酒,平时总和五姐夫、二叔在一起喝点儿,现在冬天没事了,更爱往一起聚。昨天他在家做个了豆腐,今天连带着送豆腐顺便和二姐一起来看看母亲。

二姐爱说话,儿子还是个小话痨,这娘俩儿凑到一起有说有笑的,不时传来笑声。

“你们俩儿上午上坟去了?”二姐夫问我和五姐夫。

“嗯,给老爷子上上坟。”我说。

“你还没去呢?”五姐夫问。

“我和你似的,早去了,初五那天兰军拉着我去的。”二姐夫说。

“还行,表现挺优秀。”五姐夫道。

“我年年表现优秀。”二姐夫道。

母亲听了说:“那老鬼有福,年年这些儿女给他送钱去,等我死了你们别给我上坟,我不会花。”

二姐夫笑道:“不给你送钱到时候你不得找我们吗。”

“我不找,现在都是火化,一股火烧没了,啥都不剩,谁是谁都分不清,还找啥找。”母亲说。

二叔说:“火化不还有骨灰吗,你老太太没事,到时候不给你化了。”

母亲说:“管那些事呢,死了啥也不知道,愿咋地咋地,跟你们说,活着的时候多看看我,有好吃的给我送点,不惹我生气比啥都好。”

“看着没,咱家这老太太不糊涂,啥都明白。”五姐夫笑着说。

在农村老人一旦过了七十,不避讳对生死的谈论。母亲在七十二岁那年就把自己的装老衣服置办好了,每年都会拿出来穿上试试,用她的话说活着的时候试试合身不合身,省的到那边不合身没地方改。另外还有一个说法,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为啥这么说呢,因为每年到阳间抓人的牛头马面有个限制,人一到七十三就得抓到阴间去,要不然阳间的人太多招不开。

可是牛头马面也有疏忽的时候,每年都兴许漏掉一个两个,漏掉了再往回抓阎王爷必然会大发雷霆,于是这哥俩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等漏掉的人到了八十四的时候再往回抓,那时候阎王爷会不追究这事。可是漏掉的这些人怎么办,也怕抓呀,于是把自己的装老衣服每年都往身上穿一回,穿给牛头马面看,意思是自己已经去了,装装样,好叫牛头马面能够回去交差。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现在人们日子都好了,生活水平提高,七、八十岁的老人有的是,上九十的也正常,百岁老人身体硬朗的也有。用母亲的话说社会好了,人都不死了。

我们在屋里聊天,儿子和家旭在外面玩篮球。家旭个子高,喜欢打篮球,二叔给大孙子做了一个篮球架。小哥俩儿在外面玩的热火朝天,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母亲怕儿子感冒,喊他回屋,儿子也不听,依然当拼命三郎。

五姐夫对我说:“看咱们老妈没,这是看你们回来高兴了。”

我点头说是。

二叔说:“老小子大孙子,爷爷奶奶命根子,这话不假。我就有数,几天见不着家旭就想,隔辈人亲。”然后道:“这是计划生育管着,不让多生,要是没这计划生育再有个小丫头才好呢。”

我说:“计划生育讲究少生优生,优生是对的,但少生有点不对,人咋能没姊妹呢。”

二叔说:“看你二姐命多好,俩丫头,到老享福去吧,等你们这些一个小子的,受累的时候在后边呢。”

我说:“那可不,过去一家五、六个孩子能养活,现在一家就一个,养活起来都费劲,啥都得钱供着。”

“家家都这样,拿我这个家庭来说,四个大人一个孩子,三个挣现钱的,就供这一个孩子花。我这大孙子从小没缺啥,不比城里的孩子差,甚至比城里孩子吃的都好,你看那大体格子,在他们班个子是最高的。那体格不给吃东西长不成那样,不但吃东西,还得吃好的。”二叔说。

二姐夫道:“家旭行,从小你和我二婶就没缺着他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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