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从上个夏季,上上个夏季,延续至今的律动。

平常如渐长的白昼,如渐明的星空。

在这个终年飘荡海风的小城里,它们才是夏,它们才是生命蓬勃生长的声音。

“那么,现在开始对关于决定高一假期研学行程方案一事进行校级决议……”

梅雨的节分,在这里会更长。

它们为山林晕染会流动的青绿与力量,为城镇留下最浩渺的碧蓝与苍穹。

“下个星期三开始的期末考,第一天上午语文,下午数学,第二天……”

光阴在飞逝,在蒸发,又凝结,化作下一个冬季的片片落雪。

一个春夏,会带来很多刹那的光华,会带走很多一生的约定。

荼蘼在期末考试结束后的夜晚,在她将要在休业仪式发表的讲话中,写下这样一段话:

“在未来十年,或是二十年后的同学聚会上,如果我看到你身边跟来的那个人不是当初你张口闭口挂在嘴边的那个人,不是你在朋友面前大放厥词要守护一辈子的那个人,不是你心心念念总放心不下的那个人,我不会来开你的玩笑,但届时,请做好自罚一杯的准备。”

她在正式发表讲话时删掉了这一段。

……

“该准备的行李,大概就这些了吧?”

荼蘼在塞满了的行李箱边站起身来,顺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原本略显宽松的背心此刻已经被汗水渗透,紧紧地贴在她身上。

荼蘼家安装的并不是中央空调,在准备行李的过程中,难免会有需要与三十度的室温正面相遇的时候。

“碘酒、创可贴、绷带……”蓝钟在手上的一张长长的单子上扫视着,不断划去一栏栏列出的物品,直到她将最后一个物品的名称也划去,“嗯,刚才计划要带的,应该都带上了……辛苦了,前辈。”

说着,她走到厨房,拿出荼蘼的杯子,倒了一杯葡萄汁,递到了荼蘼的手边。

“啊,谢谢。”荼蘼接过冒着白雾的葡萄汁,紫红色的果汁在杯壁上影射下华贵的光芒。

液面上,隐约可见自己的倒影。

荼蘼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她抬头偷偷瞟了一眼蓝钟,暗自笑了起来。

“嗯……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没带……”荼蘼站在原地,作出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故意拖长了音说道,“是什么呢……想不起来……”

蓝钟想了想,说:“前辈,要不要回忆一下那个东西大概是什么?比如说……它大概是干什么用的?”

“嗯……我想,是用来看的?……又好像不对……是用来摸的?……更不对了……”荼蘼故作犹豫地说,“我就记得,那个东西是每天都要用的……”

荼蘼不时偷瞄一眼蓝钟,又因为看到蓝钟认真的表情而忍不住想偷偷笑出来。

“嗯……那前辈还记得它大概的样子吗?”蓝钟继续询问着。

她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荼蘼仅仅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没带,却能在斟酌后说出那样东西的用途,这已经摆明了荼蘼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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