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力气开口说一句话打破这死气沉沉的静谧,连司徒庭兰脚下的狗子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不管怎么样,大家需得保重好身体,都回去休息吧,明日太阳重新升起之时,便是新的开始。”

司徒安终于忍不住开口,众人好像就等着他这句话似的,当下也不出声,都默默点头,在驿站门口分手各自回了家中。

这一夜,于几人而言都是极其的漫长,须臾一瞬间被拉的老长老长,他们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

翌日傍晚,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到洛阳城内。

驻守陈国边境的大将军死了,死在了前去投诚的寥庄手里!

而寥庄则被分尸,头颅高悬两国边境的城墙之上,用以示威。

司徒安比宫中得到这个消息早一个时辰,作为陈国使臣,他是解释不清自己身份的,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来不及通知司徒庭兰,便派几个亲信将火油转移到了秘宅之中。

等到御林军带人冲去驿站的时候,便只抓到一些不打眼的小喽啰,很快,满城通缉令便下来了。

北镇抚司、刑部、大理寺,甚至宫中亲兵都被派出来搜寻失踪的陈国使臣,司徒庭兰接到这个命令之时,心中虽然担忧,却又松了口气。

好歹她还能从谢庭玉手里揽下这个搜寻的任务,便能给司徒安带去一线生机。

真正搜寻之时,令司徒庭兰惊喜的是,裴子骞和王衡出也和她一样,全权包揽搜寻令。

“司徒庭兰!”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司徒庭兰和裴子骞双双回头看去,只见来人竟是裴砚青。

裴子骞见他只与司徒庭兰打招呼,而不与自己打招呼,不免心中有些不舒服,但自青州分别后两人多日未见,裴子骞心中还是有略微欢喜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的。”

裴砚青说着嘿嘿神秘一笑,将两人拉到角落,小声说:“我这次来给你们带了一个大秘密!”

说实话,司徒庭兰对他的大秘密丝毫不感兴趣,眼下是何等重要的关头,她怎会有心情去听一个小屁孩的心事,故而未搭腔。

裴砚青见两人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索性直接开口道:“嘿嘿,你们知道吗,寥庄手里有同陈国有过交易的官员手册。”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惊,裴子骞更是怀疑的打量起裴砚青来:“你是如何得知?”

“我自是有我的办法知晓,大哥,你从前都不信我,如今可信我一回吧!”

裴砚青抬起一双坚定的眼睛,一声大哥喊得裴子骞心中不免动摇,定了一定,他侧头看向司徒庭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趁着御林军如今不在锦衣卫司,我们大可过去搜寻一番,若是有,那便是喜事一桩,若是没有,也无甚可惜之处。”

司徒庭兰点点头,很是赞同裴子骞的说法,于是他们便带上裴砚青一道去了锦衣卫司。

众人在裴子骞卧房四处搜寻,连地砖都撬了出来,却仍旧一无所获,司徒庭兰望着这整洁不像昨夜有人上榻入睡的样子,蓦地想起那间密室来。

于是忙开口大喊:“速速去请王衡出大人来!”

几乎是在司徒庭兰喊出这话的同时,裴子骞也反应过来,道出司徒庭兰心中所想:“那间密室!”

司徒庭兰重重点头,一行人便往掌书阁赶去,果不其然,他们找不到机关所在,直到王衡出匆匆赶到,摸索了一阵,才将密室打开。

密室之中满地都是刘远真的小记,每一本都被人打开瞧过,甚至每一本之上都有被泪水打花的字迹。

司徒庭兰看到这场景,心头不由得一酸,寥庄那夜是真的知错了,是真的悔了……

而密室唯一的桌上便端端正正摆着一本册子,司徒庭兰拿起册子一看,竟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名字后头还有详细的交易记录。

整整一百多号人,其中六七十号出自都察院,都察院院长宗鹤更是这些人之首,这些年和陈国做过的交易远远胜过郑忠之。

几人凑过来一瞧,不免都发出啧啧震撼声。

“王大人,你速速将此物送去宫中,这捉拿奸细的功劳便足以让你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了!”

司徒庭兰说着将东西往王衡出手里一塞,王衡出只觉得这册子滚烫,忙递到裴子骞面前:“裴兄也是想要扬名立万的人,自当裴兄去。”

裴子骞摇摇头,语气真挚又肯定:“我和庭兰的想法一样,锦衣卫司如今发生这样大的变故,你身为寥庄的师弟,在圣人眼中必然是有嫌疑的,就算没有嫌弃,也只怕难以对你委以重任。可若是你为国家立下这样大的功劳,锦衣卫司的大权必然落在你手里!这可是你师父辛苦多年的心血啊,难道你忍心将你师父多年积累下来的心血送到别人手上去吗?”

裴子骞这一番言语,说的王衡出立刻握紧手中的册子,他往后退了两步,对着面前两位慷慨的朋友,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随后,他便握着手中的册子转身疾步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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