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之死如同一道惊雷,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让原本已经平稳下来的局势再度倾覆。
刺杀太子之人趁乱逃走,而真正的佟氏却安然无恙,根本不在起火的寝室中。原来午后佟氏觉得有些困倦,被谷月姑姑扶着进去休息,而后便失去了意识。
然而后来佟氏却被发现在一处废弃的冷宫中,谷月姑姑则不知所踪。佟氏醒来乍闻噩耗。硬撑着亲眼见到季承煜的尸身,随即大病一场。
起初白嫣然想不通画师为何要费尽心思要留下佟氏的性命,随即她猛地想通了画师的险恶用心。
若是当初她没有认出佟氏的身份有假,等画师杀了季承煜后佟氏就成了杀子凶手。不单如此,就连季凌云也会被怀疑图谋不轨,百口莫辩。
画师这一步棋不单是冲着季承煜去的,更是一石三鸟要除去佟氏和季凌云。想到此处,白嫣然如坠冰窟,一时间只觉草木皆兵。
事到如今,不难猜测佟氏当时应当是被人下了药,而谷月姑姑后来便不知所踪。如此看来,恐怕当时的谷月姑姑就是画师所扮。
如今宫中情况不明,谷月姑姑是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不会对人没有防备。但谷月姑姑却仍消失的无声无息,那么这位画师到底是何许人也。
消息千里加急传到前线已是两日之后,季凌云猛地起身就往外冲,古方和单兴也是面色一变,紧跟在季凌云身后。
汪许一把将季凌云拦住,却见季凌云眼中一片猩红,一字一句道:“我要回京城,我不信皇兄、皇兄……”
话到此处他嘴唇轻颤,竟然慢慢红了眼眶。
汪许见多了天家为争皇位手足相残,当年太祖在时众皇子明争暗斗,当真皇上的皇位更是踩着其他兄弟的尸骸坐上去的。
然而此刻见到季凌云这副模样,他便明白了太子殿下与安王殿下之间的兄弟情深。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得不劝道:“安王殿下,末将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事已至此,太子殿下已经仙去,你此刻即便赶回去也是无济于事,反而徒增猜忌。”
元和帝膝下皇子凋零,到了如今除了尚在襁褓但六皇子和天残的四皇子,便只剩下一个季凌了云。
如今太子刚去,他便急着从前线赶回京城,难免让人猜忌他是否别有心思。单兴也回过神来,迟疑的看向古方,却见古方摇了摇头。
然而季凌云却顾不得这些,他拂去汪许的手,坚定道:“除非亲眼所见,否则我绝不相信皇兄死了,我定要回去亲眼看看!”
季凌云并非鲁莽之人,也不是没听出汪许的言外之意,然而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撺掇着他不顾一切的回京。
皇兄素来沉稳,如今危机重重,皇兄怎会这般不设防?怎会突然就去了?
汪许却再度拦在季凌云面前,神色严峻道:“京城远在千里之外,信使跑死的马还在营帐外面,这已经是两日之前的事了。等你再用两日赶回京城,恐怕太子殿下已经下葬了,你赶回去又有何用?
换句话来说,若当真如你所愿这消息是假的,这便是廖广天的一个陷阱,你此刻赶回来就是自投罗网!”
季凌云摇头,声音艰涩道:“只要皇兄没事,我宁愿这是一个陷阱。汪将军,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好意我心领了。”
他说罢掀开帐篷就要往外走,汪许也是执拗性子,还要锲而不舍的再拦,却见挡在身前道:“汪将军,你不明白,太子殿下对主子而言不只是兄长。”
古方所言不错,元和帝对佟氏的厌恶甚至牵连到了孩子身上。
季承煜是储君,尚能被元和帝高看一眼,而季凌云则不然,又恰好与季司宏年岁相仿。自小便被元和帝忽视。
季凌云自小到大将父皇对岚贵妃母子和偏宠看在眼里,对母后和自己的厌弃也心知肚明,父子之情单薄。而对季凌云来说,季承煜是兄长更如父亲一般。
汪许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季凌云已经掀开帐篷的帘子一脚踏了出去。随即他却身子一顿,看着来人由远及近,最终停在自己面前。
连岳眼中血丝密布,显然也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赶来的。单兴也看到了连岳,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王爷不是让你在京城守着王妃吗?”
单兴面露疲倦之色,对季凌云道:“王妃不放心王爷,特地让属下前来送信。”
季凌云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连岳呈上来的书信,方才凌厉的气势慢慢沉淀下来。他接过书信打开,上面果然是白嫣然的笔迹。
季凌云一字一字看下去,指尖开始轻颤。那薄薄的一页纸此刻竟犹如千斤重,让他的一颗心直直往下坠去。
连岳沉声道:“太子妃让主子节哀,但此刻你若执意回京恐怕会再生事端,如今唯有解决南阳反贼之患方能解眼下的困局。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