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许和齐昌平都是当年跟随太祖打天下的老将,只是与凯旋而归后平步青云的齐昌平不同。汪许的最后一仗输的一败涂地,连同妻儿老小的性命,他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太祖论功行赏,汪许的功勋与齐昌平不相上下。但汪许一蹶不振,甚至没有回京受封领赏,自请留在了瑶丹门驻守。

岁月如梭,当年的赤胆英雄如今已是个古稀之年的老者,但其威慑仍然不减当年。见季凌云拿出虎符,汪许不再多言,三日后三万大军直岛南省。

廖广天即便是南省的土皇帝,也不可能不声不响的窝藏三万士兵。真正的亲兵只有一万,其余两万都是紧急从南省各处征掉来的。

且不说廖广天紧急之下集结的杂牌军与汪许的训练有素的守备军根本不可相提并论,加之汪许的赫赫威名领着三万大军压境,简直势如破竹,一路上如入无人之境。

捷报一封封的传回京城,朝堂上立时调转风向,不复前日的惶惶不安,群情激愤痛骂廖广天大逆不道,列举数罪定要严惩不贷。

白嫣然心下稍定,加之昨日凤仪宫送来不少东西,便去看望还在禁足中的佟氏。

佟若瑶当初是佟氏一意孤行硬塞进王府的,如今佟若瑶做出这等事来。佟氏自觉是自己识人不清,险些害了白嫣然,便着人往王府赏赐了不少东西算是安抚。

方才进宫,远远便瞧见几人的背影,白嫣然在其中看见了桑从姑姑,知道应当是灵希。见去这是去翰林书画院的路,便跟了过去。

到了翰林书画院中,两个宫人在外头候着,低声说着话:“看公主这般心急,今日应当也是白大人当值了。”

“可不是,公主急得连早膳都未好好用,出来时桑从姑姑还让我备了些糕点防着公主一会儿要吃。”

“听说这是皇后娘娘许了的,看来这位白大人就是将来三公主的驸马了,也不知这白大人心里愿不愿意。”

“我瞧着白大人看着咱们公主的眼神可不像是被强迫的,咱们公主可是金枝玉叶,若非这一场大病伤了神智,还轮不到白大人呢。”

“我可听说公主不是害了大病,其实是中了毒……”

见白嫣然进来,两个宫人忙收了声。白嫣然并未直接进去,只站在窗前看了看。翰林书画院当真是个清净之地,里间便只有白博仁、灵希和桑从姑姑。

灵希不复从前的珠圆玉润消瘦了不少,也的确娴静了许多,此时正全神贯注与白博仁一同看着手中的画,好似入了定。

白博仁不经意间抬头,瞧着灵希便入了神,直到灵希似有所感的抬起头来,一双眼中澄澈如稚子。白博仁微微赧然,含笑低头继续看画。

白嫣然叹了口气,却也不自觉勾起嘴角。

从翰林书画院出来,路上竟正好撞上也准备去凤仪宫的齐思敏,齐思敏道:“太子殿下忙于政务,心中又记挂着皇后娘娘,我便替太子殿下多来看望母后。母后此番自请禁足,我瞧着似是有心事一直郁郁寡欢。”

喜乐在旁点头道:“嗯嗯,正好看过皇后娘娘还能再去德尚殿见见太子殿下。”

齐思敏红着脸作势要打她,又顾忌着左右看了看,忙做出端庄模样来。

几人正说笑着往凤仪宫去,突然听得一阵喧闹嘈杂。白嫣然抬头见不远处腾起一阵浓烟,心头一紧,就见两个宫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宫人见了两人匆忙行礼,急道:“太子妃、安王妃可千万别往凤仪宫去,凤仪宫走水了,奴才这便去禀告太子殿下,你二位可千万小心别伤着自己。”

说罢便匆匆而去,白嫣然蹙眉看着那宫人的背影,齐思敏却已经急着往凤仪宫跑了,她也忙赶了上去。

到了近前见走水的果真是凤仪宫,里头的宫人已经乱了套,哭喊一片。白嫣然看了一圈竟没看到佟氏,几个宫人正拦着谢公公不让他往里头去。

齐思敏已经上前问道:“皇后娘娘呢?怎么不见皇后娘娘?”

一个宫人哭着道:“午后皇后娘娘说有些乏了,谷月姑姑便陪她进去小睡了。谁知好好的突然就走水了,皇后娘娘和谷月姑姑还没出来呢。”

齐思敏面色煞白,白嫣然转头见那火势越来越大,尤其是寝室那边几乎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了。几个宫人披着打湿的被褥想往里冲,却都被火扑了出来。

齐思敏的手心一片汗湿,握着白嫣然的手急道:“怎么办,怎么办呀嫣儿?”

白嫣然脑中也是一片混乱,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又转头去看谢公公,喝道:“如今又不是冬日里烧着炭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走水?”

谢公公已经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抹着眼泪道:“奴才也不知道啊,如今皇后娘娘禁足凤仪宫,许多事便指了奴才出面去做。奴才回来时火已经烧了起来,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这诺大的凤仪宫竟然没有一个能问话的,宫人们前赴后继的提着水前来灭火,却都是杯水车薪。

而寝室里没有一点声响,里头的人即便还没被烧死,可在这滚滚浓烟里又能坚持多久。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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