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皱得更深,李岩眸色浓浓凝住我:“不是你说孩子特别想我,让我过来陪孩子玩玩的?你现在反过来问我?”
我也蹙褶起眉来了:“你确定我说过?”
掏出手机来,李岩捻了捻翻开通话记录,他指了指排最上面那一通记录:“你自己看,是爷爷打电话给我,说你喊我回家。”
我服了。
他李岩,什么时候是这么蠢到入骨的人了。他自家爷爷找他,就是他自家爷爷找我,我啥时候还能牛逼到就一举手之劳的事儿,还得让一老人家帮我做了?
无力吐槽,我视线朝浴室那边扫荡几秒,我确定年恩还没穿好衣服出来,我声线徒然冷下:“是爷爷打给你,那就是爷爷喊你来,你不要吧这个帽子扣我头上,别整出一副我多乐意见到你那般。”
可能是理亏了吧,李岩没接茬。
我就当他暂时哑巴了呗。
抬目去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眼看时间更晚,李建国却还没回来,我担心他这么大年纪了那么折腾吃不消,我就拿了自己手机,给他拨了个电话。
李建国告知我,他来了几个朋友,他怕这么多老头子老太婆的一并涌入我家里,我会不自在,他就把人招呼到皇家海湾公寓喝茶聊天了,他还说那边有喜姨顾着,让我别担心,他估计后天或者大后天才有空回来。
行行行,我算是摸到这老头子的套路了。他这不就是借着他有朋友过来为名闪人,再把李岩骗回来和我相处嘛?
难不成李建国是觉得,不管我和李岩之间到底有啥矛盾,我们只要多些相处时间,我们还能化干戈为玉帛了?他就不怕我们打起来并且把这房子给炸了。
哦,他不怕。
因为他知道只要有年恩在,不管我和李岩多么互看不顺眼,我们多么互看火气生,我们也会为了孩子忍气吞声。
把手机放回兜里,我的心仿佛成了一片死水无半点波澜起伏,我没再继续说话,也正好在这时,年恩出来了。
尽管这几天没在我面前怎么提起他爸爸,可年恩一见到李岩就惊喜得不行,他一扑到李岩身上挂着,就不愿意下来那般。
以前我刚开始做手工包,我也有死马当活马医的活跃在各个论坛发帖子,我除了天涯豆瓣啥的,我还会去一些妈妈论坛啥的,我上去得多了,自然也会看看别人的帖子,我看到挺多宝妈说啥为了孩子总得委曲求全啥的,我当时真的很难理解那种心境,我时常觉得她们其实就是为了拿孩子当借口才苦守一段使她们疲惫得趴倒在地的关系,而我终有与她们心境相通的此时此刻。
看着年恩对李岩的热情黏糊劲,我只能在他面前装啊。
压下去的苦涩与憋屈困在胸膛里发酵发酸,我表面还得装出一副慈母贤妻的模样,我拿了一瓶牛奶倒给年恩一杯顺带还得倒给李岩一杯,我让他们俩父子在楼下玩儿,我就先上去洗澡了。
这一次,我当然是找了身一本正经得甚至有些过火的睡衣,把自己给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等我收拾好自己下来,这都快十一点了,我眼看着年恩还特别兴奋的团着李岩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的,我勉强撑着不给自己再皱眉,我竭力好声好气的说:“年恩,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特别黏糊的窝在李岩的怀里不肯出来,年恩挽着李岩的胳膊晃着:“今晚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回想前些天与李岩共处一室发生过的狗血事件,我顿时烦躁横陈,我还是耐着脾性说:“年恩不是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睡吗,年恩已经是一个特别独立的小孩了…”
“那妈妈你也不能因为我独立懂事体贴,就不把我当小孩子呀。”
这反应力思维力,简直算是李岩基因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年恩特别老道的说:“讲道理好吗,妈妈。我又不是天天晚上要和你们一起睡,我那么多天没见到爸爸了,我也想爸爸,我也要和爸爸一起睡嘛。”
…
无语凝噎片刻,我之后提嗓:“那爸爸和年恩一起睡好了,在年恩的房间睡吧。”
“那也不行。爸爸是年恩的爸爸,也是妈妈的先生,我不能为了霸占自己的爸爸,就让妈妈一个人睡,这样妈妈多孤独。”
这把刷子顺溜得很,年恩爬起来凑到我面前,他用脑袋瓜拱到我怀里:“我就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已经是老戏骨了,李岩在这剧情递进得让我招架不住之际,他总算是开始施展他娴熟自如的台词功力,他一副与我夫妻情深的口吻,他说:“陈十,既然难得孩子要一起睡,你为难他做什么。现在他才四岁多,他愿意跟咱们一起睡,等他再大一些,你各种威逼利诱他都未必肯。”
卧槽呢,好人都让他做了,我这就莫名其妙成了个不知道疼爱孩子的母夜叉了?
看着年恩圆滚滚的眼睛里透露着最深切的热望,我终是不忍再浇熄这把火,我勉强点头:“那行吧。”
李岩去洗澡时,年恩还是很兴奋,他躺在宽大的床上滚来滚去的,他还时不时凑过来亲我的脸颊,他更是搂着我的脖子摸我的眉毛,这种来自孩子的亲昵使我烽烟四起的心逐渐平息,我慢慢放松了心态。
已经困过头了,年恩越来越睡不着,他揉了不下二十次,他都把眼睛揉得红红的了,他还是睡不着,最后还是李岩把他抱着搭在肩膀上伸手不断给他抚背,他才渐渐进入睡眠状态。
等李岩把已经睡沉的孩子放下,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半。
我本已经疲惫到眼睛都睁不开,却是睡意全无。
就算再看李岩哪哪不顺眼,我实在不好意思对着一个用耐心与温柔把孩子哄睡的男人拉下脸,我与他对视了十余秒,我作势起身:“不然你陪年恩睡床,我睡沙发去。”
“我无所谓。”
拉了拉衣角,李岩轻描淡写的口吻:“我们中间隔着这小兔崽子,碰不到一块去。”
他这意思,就是让我一块睡呗。
可他李岩算啥玩意,他不介意离婚之后和我躺同一张床上,我还得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然后照做?我犯得着吗我。
面无表情,我竭力控制着不让语气里带半点情绪色彩,我淡淡然:“我睡沙发。”
“当然你要去睡沙发,随便你。你别以为我多乐意再和你一起睡。但你最好别睡那么死,不然这小兔崽子比你早起来,他看到你答应陪他一起睡却做不到,他找你茬,不关我事。”
话里话外就是一种随便我自找晦气的意思,然而李岩不等我消化完,他又冷不丁的:“先不要急着过去沙发,我有事和你说。”
看他一副正经的模样,我放目睨他:“说。”
“这样,我之前答应过那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有空再带他做蛋糕,带他去爬梧桐山,带他去游乐场玩。我这个周末刚好能空出两天来,我打算把我答应过他的那些全部给他兑现。这需要你配合我。不然只有我一个人带着他,他看不到,他不会玩得太开心。”
估计这些话早就酝酿排练好了,李岩更是泰然自若:“这次兑现完我对这小兔崽子的承诺之后,我会变得很忙,我可能三个月,半年,甚至是一年两年,都极有可能腾不出空回来陪伴这小兔崽子,你辛苦一些。若是需要什么帮忙和协助,你可以找伍海岸,高高或者是程欢欢,甚至是周名雄或者林胜豪,你随便找他们其中任意一位,只要他们力所能及,他们都会给到你百分百的支持和援手。”
用力绷着不给眉头聚扭成皱巴巴的一团,我故作轻描淡写:“哦。”
视线落在我脸上片刻,李岩又是一副天马行空般跳跃说:“之前,我们拍的婚纱照,出来了。这样吧,你当时拍了很多个单人照,并且你与你哥嫂年恩海岸大金笑笑都有合影,我晚些会把这所有照片整理出来给到你这边,你要如何处理,看你。”
抽了抽鼻子,我嗯了一声。
或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漠然冷到,李岩忽然双手合拢起来搓了搓,他凝寂几秒,他声线徒然一沉:“对不起。”
尽管李岩的声音里,只有话越到后面越是自然而然的放轻,它却像是一根不安分的棍子般将我原本就是假意平静的心撩动得天翻地覆,而我最最没出息的事是,哪怕我在前一秒还想着要与这个男人杠到天崩地裂,他只需要稍微将他的姿态放低一丁点,我就会不知所措,紧绷着的那一股气,也倏然不见。
“没事。”
起身来,我揉碎调子里面的不对盘,我说:“明天也好后天也罢,我都会尽量配合你,在年恩面前饰演好。至于你后面有空没空回来陪年恩,你自行和他沟通,你和他沟通好了就行,不需要向我说明。他是我的孩子,为他多辛苦,我心甘情愿,你无需认为这是对我亏欠。”
下床,我揉了揉变得异常酸与哭呛辣交织的眼眶,我快步移到柜子那边想要扒出一床被子来,这玩意居然给我掉链子,它死死卡在柜子边缝上,我因为过于用力被惯性抡得往后踉跄了几步,我正要上前继续战斗,李岩走了过来二话不说,他仗着他力气大,他三两下就把被子扒出来,他抱在怀里:“你和孩子睡床,我睡沙发,我比较知道醒,我明天会在孩子醒之前回到床上去。”
好,算他像个男人样了。
肯定不会再跟他客气,我应:“行。”笔下文学520bxx520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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