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年恩把话说完,孟笑笑的声音忽然穿插进来:“年恩,不准乱说话。笑笑阿姨之前怎么和你说的,我们在玩一个游戏,只有聪明懂事乖巧的孩子,才能赢得最终胜利。”

有些歉意的吐了吐舌头,年恩勾起唇来,他的眼窝里旋着来自孩子的小狡黠:“瞧笑笑阿姨你那紧张样,我是想要告诉妈妈,这边有很多老爷爷老奶奶特别喜欢年恩,年恩这阵子过得特别开心。”

额,原来年恩刚刚是要说老爷爷老奶奶啊。我还以为他是要提起姥姥。

虽说孩子尽快放下亲人逝去的伤痛,这是我特别想要看到的事,但是我又特别矛盾,希望年恩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我希望他懂得感恩与怀念曾经对他那么好的姥姥。

诶,不过再想想,我这也是苛责出来的毛病。

我拿成年人之间那么复杂的规则,框架在孩子身上干啥!

收回心神,我与年恩又聊了几句,大金就在不远处喊年恩去吃水果还是咋的,这回就轮到孟笑笑来和我聊了。

还是挺讶异,我问:“笑笑,你咋跑去和年恩一起玩儿了?”

“李岩怕年恩不习惯,他想找个自己人来帮他看一段时间孩子。刚好大金不是无业游民嘛,这活不就轮到他干了。而我吧,我前阵子找了个人顶替我的位置帮我打理着那小公司,我腾出空来了,就一起来和小恩恩玩呗。大金最近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叨,说啥结婚啦,生孩子啦,我先借你孩子提前预习一下,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搞掂个孩子。”

顿了顿,孟笑笑徒然正色:“陈十,我给你保证,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必须给你把孩子给照顾得好好的。你啥也不用担心,顾好你自己得了。我就先不跟你多废话了,我手机快没电了。我把手机放一边充电,然后监督你儿子写作业去了。”

知道原来年恩是和大金笑笑在一起,我那颗兵荒马乱的心啊,总算是落地了。

暂时卸掉担忧,我找回了些胃口,我又吃了一碗泡面,我最后还把汤给喝了。

这阵子一直休息不太好,这趟吃饱喝足了之后,困乏袭来,我懒得再上二楼,我于是拿了个毯子随便往沙发上一躺,眼睛就磕了起来。

迷迷糊糊之间,我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我连忙睁开眼睛,我却见陈一鹤和戴萧虹被人背靠背的捆绑在一起扔到我的脚下,陈一鹤的额头上,还有源源不断的血涌出来。

即使陈一鹤已经狼狈至此,他还是冲着我不断喊:“小石头快跑,你快跑,你不要管我,你赶紧跑!跑啊!跑啊!跑啊!”

被这一声接一声高的呼喊声震得骨头发颤,我猛的弹起来,四周才没有陈一鹤的血肉模糊,只有那些逐渐席卷上来覆盖住一整个城市的黑暗。

拉开了灯,我用手撑着脑袋再回想不久前那一场噩梦,我还是被梦里可怕的场景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可能是这噩梦留下的阴影使我心悸,我调整了许久的状态,心跳还是快得不行,我总有预感即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当那些存在于我预感里面的事还没见到端倪,我实在无从回避,我只能尽我所能做一些事来安抚我的心慌。

想着这一阵子高高似乎一直在出差,她鲜少参与到盟栈的对接事宜里,我多番踌躇之后打给了高高,问她有没有渠道帮我拿到一些体积小巧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定位器。

高高很快回复我说,她以前跟着李纯,李纯就特别喜欢用到定位器这个的旁门左道,她这边前前后后帮李纯购置了上百只,李纯只用了七八十只,剩下的那些她可以全部给我。

没咋问我要这个玩意干啥,高高只是给我表明,她买这些玩意时大多数都有绑定,若是我开机启用了,她这边可能会收到数据,让我别介意啥的。

我介意个锤子啊。我就是想要有个能接收到数据的人啊。哪天我真的那么倒霉被赵先兴连锅端了,我还能盼着有人给我收拾后面的事儿。

这么夜色深深的,我不想让高高跑着不安全,我就提出我过去拿。

非常时期,我肯定不敢那么大着胆子自己出去,我给小郭打了个电话,要订购他的业务套餐。

非得说他上次服务质量不好,这次他如何都不肯收钱,我与小郭推搡了一下,我实在拗不过他,只得是同意了。

真的对高高有感觉吧,小郭见到高高之后,他一边眼神闪躲一边有些脸颊微红,我作为旁人看着,我越发觉得这样的男孩子真的质朴真诚到能甩唐智几条街,只是我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跨过这一沟壑,我暂时腾不出力气来搞月老那档子事。

在小郭的开车下,我先去了一趟东莞,我买了些水果牛奶啥的上去和陈一鹤戴萧虹聊了聊,我期间故意借口陈一鹤和戴萧虹常穿的外套有些破损了,我非让他们摘下来给我帮忙缝缝补补啥的,我要往外套里面加料时,我破费周章的把这两口子支开,我凭借着自己以前做手工那点儿本事提起速度来,总算是了却了一桩事。

回到家里,我尝试远程控制着开机,我再是靠着各种给出的资讯来对照着操作,当我终于从我的电脑里看到留存在陈一鹤家里的定位器的小红点,我风声鹤唳的心稍微作定,我又马不停蹄的各种往自己的衣服裤子里面缝入。

想着光有定位器没武器也不行,我居然还能突发奇想的,把一些大号针穿上好长一段专门用来缝合厚皮料厚布料耐扯性特别强的线绳,我也将这些镶嵌入到每一缝入过定位器的外套裤子里。

算是靠着自己的这门手艺,我完完全全将定位器与针头避免开来,我尝试穿上去看看,那些玩意儿被我这么一个安置,它们既不会硌到我扎到我,它们也不会显于外形上,挺好的。

对我这门手艺满意到不行,我风波不断的心慢慢归于平静,我又在家里窝了三天。

反正以前我自己做手工包的时候,我也经常像现在这样几天几天的宅在家里,我一点也不会觉得这能宅出无聊感来,我重新捡起那些皮料布料的各种晒扯,我又开始进入了以前那种心无旁骛般的状态。

这天,我为了捋顺个毛料子,我一直忙活到十点半才腾出空来给自己煮了一碗连青菜都不多带一根的面条,我刚刚往嘴里送上两口,我的电话忽然尖锐的叫了起来。

望着屏幕上面被人刻意隐藏掉号码详情只显示“未知来电”的这一通电话,我的心咯噔之后,不详感连绵齐发困郁在我心口发酵,我几乎是缠着手指接起来的:“喂…”

“闭上你这张让人讨厌的嘴,不要跟我废话,听我说。”

那头是一个通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但是再有高端科技加持,也无法洗刷掉这个声音里的恶意与冷冰冰,它继续对我输送敌意:“欢迎你来到地狱。游戏开始之前,我先给你听一个特别美好的声音。”

先是一阵子机器信号不稳的喳喳声钻入我的耳膜里穿刺着我的灵魂,不一阵有个让我耳熟的声音传了过来。

与我在梦中碰见的场景有那么些相似度,那头是陈一鹤蘸含着愤恨的声音,他不断冲着电话撕心裂肺:“小石头,你挂电话,你千万不要搭理这些疯子,变态!你挂电话,你赶紧挂电话!如果哥回不去了,你也要好好生活!你还有需要照顾的人,千万不能任性…啊…啊……啊啊!”

陈一鹤最后几声那种完全控制不住发出来的惨叫声,几乎要将我的灵魂震飞到九霄云外,我身体如同面条般软绵趴在那里,我生怕这电话忽然断线,我也扯着嗓子喊:“陈一鹤,陈一鹤你冷静,你不要激起那些人的敌意…”

没给我足够空间把话说完,那个机械冷酷的声音重新接驳上来:“除了陈一鹤,还有戴萧虹,阮思婷,何宇今,有那么多熟悉的面孔陪你玩这一场地狱游戏,我相信你会度过一个特别愉快并且终身难忘的夜晚。”

如有惊雷在脑中爆破,我哑着嗓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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