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反应过来,李岩已经一掌将我推开,他凝起眉结,他又一次将声音提高,他说:“陈十你够了!是,你我现在还在婚姻续存期间,我名义上还是你的丈夫,我是有我该对你履行的夫妻义务,但在你狮子大开口的从我这里挖去那六千万,你我之间就只剩下利益这个层面了。你也不要以为我这几天给你点好脸色,你就长本事了。早晚有天,我会把爷爷老糊涂暂时存放在你那里的东西,一文不差的要回来!你最好给我安安分分做人,不归你的东西,你最好收住你贪婪的手,不要乱碰。否则,我会把你不知好歹的手剁下来,喂鱼。”
尽管李岩彼时声音挺洪亮的,他这一句接一句的爆破在空气里再团结一众回音灌入我的耳膜,我却还是将他方才仿佛做贼般压着嗓子说的那句,记得最清晰。
他说的是,陈十,再给我三个月时间。
这简简单单的十个字,哪怕它还不足够治愈我这阵子以来的尘烟四起,它也足以抚平我内心时有疯长出来的杂草。
澎湃的心潮归于寂寂,我迅速调整状态,我冷冷清清的给他剔了眉,我也提着嗓子:“要不是为了孩子放心,谁愿意和你这种渣男演戏!我一想到你的手抱过别的女人,你的唇吻过别的女人,我就觉得脏!不仅仅是你觉得我恶心,你在我看来也恶心透了!”
“懒得和你吵。我还是看在你答应暂时不抽取红利的份上,与你保持和平共处,你也给我继续那么机灵下去。如果你哪天敢对着我抖机灵,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渐渐平缓气息,李岩盯着我看了几秒,他从床上爬起来,他下楼的脚步声均匀有度,却似乎踏乱了我的心。
我听到了他开门关门的声音。
他又走了。
莫名其妙的,我忽然红了眼眶。
而我最莫名其妙的是,我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情绪更占据高地逼得我如此失态。
灯清火冷的夜,又过去了。
失眠到凌晨五点才睡着的我醒来,已经是十点。
拿过手机一看,我赫然看到有条收入款项提示的信息,两百万。
这大抵就是李岩之前许诺我,我退出盟栈项目能够收到的诚意金了。
以前的我曾经过着挣到两百块就能嗨得原地起舞的生活,现在的我从以前不敢想的大房子里醒过来,我的账上徒然多了笔七位数的进账,我却连在原地打个转的冲动都没有。
洗刷,捯饬自己,我换好衣服再从玄关那处柜子里翻了翻,我意外翻到许多年前李岩送给我的第一辆车的车钥匙,我神使鬼差抓起来,我在停车场东踩西看的,我最终在角落里见到了那一辆仍然保养得仿佛是新的那辆车。
我就开着它出门了。
来自过去的它,能多多少少拯救我的孤独感。
事情还算顺利,我很快从天鉴茶水间拿到了条形码,我再拐去家乐福不动声色的把那个柜子打开,我很快把那个信封扒到包包拎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我再迅速打开抽出来扫了几眼。
确定这份资料无误,我用外套遮挡着用手机分别拍下每张,我又是如同此前种种做法那般,连续备份数次,我才若无其事的回到天鉴,按照原计划请了一些交集甚密的同事吃饭。
饭局半巡,我给小郭打了个电话,我再借口有事先走一步,我就此踏上了回惠来的路。
回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随着天色渐渐拢聚浓郁,我深知越是入夜人的戒备心越重,我于是又像上次那般先找酒店下榻。
翌日清晨,我与小郭一同出门,他极其执拗要给我拎包,他说这是他们公司规定的一项服务,他必须服务到位啥啥的。
看他这一脸写满淳朴,我实在厚不下脸皮拒绝,我只得把包包给他递了过去。
然而这世事真的就是那么变幻莫测,小郭刚接过包包没一阵,我们就在路上遇到骑着摩托车抢东西的飞车党,那戴着头盔戴着口罩骑着摩托车一带一的飞车党从我们身边穿梭而过时,坐在后面伺机而动的歹徒一把勾住了小郭手里的包包,他用力一扯,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小郭随即被他拽倒在地,并且被拖了一小段路。
可能还是受他职业素养所困,小郭却仍然不放手,他死死揪住我的包包并且试探站起来继续与那飞车党搏斗,我眼看着开车的那个歹徒分明想要加速甩掉小郭,我怕极了小郭出点什么事,我急急忙忙冲上去,我疯了般喊:“小郭,放手!赶紧放手!包包里没什么重要东西,只有千百块现金,你快放手!你别伤到自己,你快放手!”
大概是被我的声音晃了神,小郭一个走神,他就此被作案手法老到的飞车党挣脱开来,他重重摔在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
跌跌撞撞冲上去,我蹲下来:“小郭你没事吧?”
脸上与手臂上有多处擦伤,小郭却仿若无事那般揩掉他被重力掼出来的鼻血,他一个弹跃而起:“我要去把那两个小毛贼抓住,他们太不是人了,这么大清早的就出来搞事…。”
我赶紧摁住他:“算了,小郭,我那包里没啥重要的。这边的飞车党一直都有,你别看他们一般就是两人搭档作案,其实他们背后还有人。现在我们不是在自己的地头,凡事别太较真。你这浑身摔了,不然去医院看看。”
坐在地上,小郭随意的挽起袖子擦了擦他额头上的细汗,他忙不迭摇头:“我没啥事。像这么点程度的摔打,比起我们以前为了保家卫国经历过的捶打,小巫见大巫。就是陈小姐,你那么信任我光顾我的生意,我这就给你搞砸了。你那包包里,确定没啥重要东西?”
其实昨夜我一直没什么睡意,我睡睡醒醒的,最后我索性起来站在阳台那边,又开始俯瞰这个我曾经读了三年书的小小县城,我也是在这俯瞰之下发现了一个异象。
我看到有好几辆摩托车停在清一色的小轿车里,那摩托车里还有人影婆娑,他们还时不时的朝着楼上张望。
或是这阵子以来风声鹤唳的生活惹得我的被害妄想症又上了一个新台阶,我又一次想起谭星的提醒,我再也坐不住。
我第一时间,便是将谭星转交给我的那些照片资料全部缝入自己的外套大衣里层,我把身份证银行卡车钥匙等等的全部缝死到裤子里,我再把那个空掉的信封塞了几张白纸进去,把它放到包包里,与包包里仅剩的那几百块躺在一起。
若真是有人跟着我,他们又迟迟没有对我动手作恶,想来他们的目标会是我身上带着的资料,他们说不定要抢,那我就随他们抢好了。
就算我这些资料已经有所备份,但若是这些原件被人抢走,若动手的人与赵先兴牵连不断,这份资料极其可能会成为我与谭星的短命符,我不得不防。
得益于我大半夜的缝缝补补各种工作到位,这一刻面对着小郭的问题,我自然能够坦然自若的点头:“是的,里面没啥重要东西。”
嘴巴张了张,小郭似乎有啥话要说,不过他略微收敛了一下,他应该没有说他从一开始就想说的话,他而是说:“陈小姐,太不好意思了。我这次大意了,像我这样的服务质量,我是没有资格要劳务费的,到时回去深圳,我把钱退给你。”
“这事再另说。”
我作势要伸出手去搀一下小郭:“你先试试能起来不,我带你到附近医院看看…。”
“真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爱心999ax999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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