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又过了大约两炷香的功夫,这辆看上去并不起眼的马车却是停在了当朝太傅的门口。
本是紧闭的沈府大门在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之后,大门立刻就被人从里面打开,跟着,就看见两名动作麻利的小厮欢喜的从里面跑了出来,一脸翘首以盼的看着一位穿着粗布的老者被一个少年从马车里扶了下来。
而这个一直活在他人口中医术了得的民间名医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属于他的真正面目。
老者看上去年纪并不是很大,可是那一头雪白的头发却是十分刺眼的让人过目难忘,一张白净的脸上透着一股文人才有的书卷气,可是眉眼之间的沧桑却又像是在告诉世人,在他的身上曾发生过许多令其难忘的事。
竹蕴在未见到金老之前,曾设想过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大夫定是个模样邋遢、粗鄙不堪的人,怎么都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位看上去干干净净的老者再联想到当初从少庄主那里听来的有关于此人的出身,也就不难理解了。
曾经涣州出名的医药世家的继承者,哪怕是落魄了,有现在这样的姿容,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
金老年轻的时候也曾来过京城,当年的他甚至想过会在有一天,带着妻儿来到这座繁华的天子脚下定居可没想到,一夕之间,风云大变,曾经那个对他来说最温暖的家在眨眼之间就被无名的凶手毁于大火之中。
天知道在这些年里他是如何煎熬过来的,又是靠着怎样的一股愤怒和不甘让自己苟延残喘到至今曾经的他在家人的坟前立誓,定要为他们找出凶手,并且再也不离开他们身边半步。
但是,三十多年过去了,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曾多次梦见妻儿在他的梦中哭泣,质问他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为他们报仇。
他就是带着这样一份亏欠和煎熬再次千里迢迢的来到了京城,从头到尾就为一个目的:让那个在大周掌握最大权柄的人,替他将真凶找出来。
“金老,里面请!”
听见竹蕴的声音,金老飞远的思绪这才慢慢飘回来,抬起头,看着写着沈府二字的牌匾,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就随着他们一并走进了去。
陆遥就等在沈墨池的院中,身旁,当今太傅沈天泽伴在他身侧。
沈天泽对陆遥虽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碍于同殷璃之间的交易,只能勉强挂着几分笑容,客气的同陆遥道:“老臣听说了,为了墨池的身体,三驸马耗费了不少的精力,派了许多人前往涣州去请神医将来,若是墨池能够痊愈,沈府定当回感念三驸马的恩情。”
陆遥知道沈天泽在心里是不喜欢他的,也晓得如今他肯给他几分好脸色看,全部都是看在殷璃的情面上。
也是为了阿璃,他愿意同这位在朝堂上浸淫多年的老油条周旋客套,“太傅大人客气了,我同沈公子有相识的情分,如今他身体不好,我做这些也是分内之事,太傅大人不必将感谢挂在嘴边。”
“最近这段时间,京城的百姓在闲暇之余,都会聊起咱们这位刚刚回到京城不久的储君。咱们的这位殿下曾经也是干过不少荒唐的事,而那些事至今都会被人拿出来津津乐道,但此次她回来,性情似乎变了不少。这不,就说一件咱们身边的事情吧,以前殿下的身边可是有三位驸马相伴在侧的,而今,墨池养病在家,二驸马尉迟敬也被殿下还了自由之身,眼下率领大军,正守在我朝边境同北戎对峙这看来看去,最后这最大的胜利者居然是三驸马你,要不说三驸马你才是那个最有福气的人,不仅武功高强、容色出众,就连这运气,也是三位驸马里最好的那一个。”
陆遥可不傻,一听见沈天泽这么说就知道他这是在暗讽自己是靠着自己的这张脸才能守在当朝储君身边的。看来,这位太傅大人对自己真的是意见很深,就算是在表面上对他颇为客气,但那也只是流于表面抓着机会,还是忍不住刺他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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