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谁磨蹭了三天,我于昨日早上离开了伤心的东岳城,本计划前往西关镇跟文老大和文老五汇合,哪知刚走到东岳城西南五百里的罐州城,忽然见官府张贴公告、封锁官道,大力搜捕贼人文有智。且特给面子,把老子的排名提到了第一,赏金高的都够买下安城一条街了。官兵严阵以待,逢人便查,男的掏裆、女的摸脸。还有许多眼线,鬼鬼祟祟,一路骚气。客栈是不能住的,也不能继续去找文家兄弟们,免得拖累。我躲躲藏藏,在一个地处偏僻、娘俩相依为命的断腿后生家里,寄宿借食,等风头过去,再做计较。

……

那天离开黄小雨,从伤心的墙头回到恼人的客栈,老板还没开门,我黑着脸一脚踹烂,气汹汹地上楼回屋,躺倒在床,一句话也不想说。店老板带着全副武装的小二冲到门口骂阵,我不理会,扔给几个银锭。老板捡了钱却仍旧在骂:“去你妈的,不是钱的事!踹我大门就是毁我脸面,你小子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儿撒野?”某白面圆脸小二低声说:“爷,这小子长得好像通缉榜上的文有智!”另一个小二道:“不能!长得像的太多了,没有一个是真的,官府现在其实不接文有智的案子,画像挂城头,是要丢他先人的脸哩!”老板怒道:“不管是真是假!给我绑送官府,只要衙门当成文有智给判了,赏金不要,老子倒贴钱!都给我上!”小二们见老板着实气恼,嗷嗷叫着互相撺掇,慢慢凑来。

我在失败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虽然恼怒,却已由怒转悲,哽咽不能言语,不想跟他们打架。我左手捂眼,免得流下泪来右手挥挥,阻止他们送死。老板把人叫住:“等等!看他有啥话要说!小子你今天赔钱不算,不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老子决不轻饶!”我悲切难忍,呜咽欲啼,朝他们使劲摆摆手,让他们滚。老板大怒:“你妈了个巴子的!这是个傻子!给我打!”我憋不住伤心,放声大哭。正待扑上的众人都愣在当地,老板的气消了一大半,啧啧称奇:“呀呀,还真是个傻子,没打就哭上了!你们几个去把他的行李搜一搜,值钱玩意都拿走。”无敌的小二们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你……们,都……给老子……放……下!”我想起自己的委屈,便哭得不能自己,“呜……不然……老子……打……死你……们!”

众人爆笑,只管乱翻,翻了一阵,大胜,骂着傻逼而去。傻逼文有智趴在床头自顾大哭,哭了一阵,宣泄了情绪,用枕巾擦去鼻涕眼泪,坐起来发愣。愣了小半个时辰,叹口气,双手拄膝站起,掰断梨花木桌腿,提棍下楼。店老板得了不少钱财,生意也不做了,胡乱把破门掩着,趴在柜台上扒拉算盘,清点老子的盘缠。我站他面前,老板都没抬头:“今儿不做生意,客官慢走,打哪儿进来的从哪儿出去。”我冷着脸:“发财了?”

“嘿,一天功夫做了七天的买卖!”老板说着抬起头,看到是我,横眉立眼道,“傻子?啊呀,老子的桌腿!他妈的!不打你不行?!”说着伸手就打。我抢一拳揍了他脸,顺势揪其头发拽出柜台,朝腿上猛给一棍,又给扑来的小二们头上一人一棍。老板捂腿,小二抱头,怂然倒地,纷纷告饶。老板求道:“爷爷,不要打!我赔钱!”白面圆脸小二怒道:“啥?老板!他打了人还赔他钱,凭啥?!”众人绝望地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围殴了那傻逼。我扔下桌腿,懒懒地说:“好了各位老板,这事算过去了,那谁你起来。”老板起身,忍痛而笑,吼小二们去沏茶摆饭。我说:“不用!那谁,你点过的钱,我拿走一点儿,剩下的就放你这儿吧,你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老板脸色剧变,声音微抖:“爷爷到底是何方神圣?孙子不敢了,爷爷不要吓我。”我让他莫怕,坦率说道,以后我来东岳城就住咱家,店钱和饭钱就算给过了,咱们不打不相识,多了少了别计较,交个朋友。老板点头如饿鸡啄米。我又说,既然是一家人,老板有什么江湖仇怨,我替你出头。

“爷爷诶,您老真是天神下凡!”店老板听罢,连连作揖,“眼下正有个事,爷若肯出手,我可真是烧高香了!”他说道,东岳城风云变幻,自从城主府关门谢客以来,大小事务由衙门接手,天天宵禁,日日严查,时不时抓一个奸细,外地人都不敢来了,很多商户生意惨淡,雪上加霜的是,官府还加重了税负,大小买卖人都苦不堪言。两个多月前,又忽然来了一群恶叫花子,上门强讨硬要,不给就打扰客人吃饭。店老板见叫花子人多势众,便不敢动手,派小二悄悄从后门溜去报官,官府却说管不着丐帮的事儿,把人气得没处诉苦。后来这群叫花子时不时就来,老板讨价还价不得,只能每次吃哑巴亏,实在难熬。我言道:“他们几天来一次?”老板说今明两日就又该来了。

“到时候把他们拢到后院,关了门户,其他事情让我来。老板到时候不怂就行。”书屋shuuxs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