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王?这是谁家的王爷啊?”柔妃眼中有些黯淡,当年她疯痴时,一个个皇子皆还稚嫩,都未封王,没想到时过境迁,都已长大成人各自封王了,只是苦了她的璃儿了。

“宏王的母妃,是永秀宫中的姚贵妃。”楚子月怕柔妃心疾又起,轻描淡写地掠过。

“姚沛春?”

“正是。”

柔妃整个人变得浑身冰凉,浑如寒冬十月刚从水中打捞出来一般,颤抖着,她不停地摇着头,抓起子月的胳膊,口中喃喃自语:“不,你不能嫁给他。”

楚子月见她神情激动,怕她旧病重发,赶紧掏出一枚银针扎入她的脑后,“你别激动。”

柔妃身体渐渐有了暖意,抓着子月胳膊的手却始终不肯松开,眸子中尽是惊恐,“子月,你听我说,你不能嫁给宏王啊。”

楚子月见她并非神智不清,心中疑窦丛生,她为何对宏扬如此排斥?

一团乌云悄悄地移至月亮跟前,将月光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了身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似泼染了漆一般黑暗而又鬼魅。不知哪里蹿出的一只猫随意叫了一两声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后,楚宫又恢复到黑暗与静谧之中。

楚子月点起一支烛火,此时已值三更,世人早已忘却了这座宫殿,她将柔妃扶到座椅上,柔声问道:“您为何执意阻止我嫁与宏王?”

柔妃眸中的惊恐并未散尽,又多出几丝血红来,似是有什么事仍让她心有余悸,瞬间的稍许平复后,她盯着子月那张无暇的脸,才一字一语道:“姚沛春,她是你的杀父仇人啊,你怎可嫁给仇人之子?”

“砰”,楚子月只觉得五雷轰顶,将她的意识炸得混沌不清,她将身子无助地后退了一步,像呓语般地呢喃着:“怎么可能父亲是战死沙场。”

柔妃望着摇曳着的一点灯火,眸子也似被瞬间点燃,切齿道:“当年,我的璃儿踢球时无意将球踢到了永秀宫,我陪着璃儿去寻球时,无意间听到了姚妃正和宰相大人密谋,要将楚将军害死在战场上,我一时惊慌发出了声响,不料却被姚妃发现,我惶惶不可终日,每日里小心翼翼,却终没有逃过姚妃的算计。有一日我陪着璃儿正在午睡,忽然觉得头晕难忍,料到异常时已经倒下,待醒来时我的璃儿已经惨死我怀中了,她们都说我疯了,我百口莫辩,后来姚妃故意出言相激,又自己跌入池中谎称是我推她下水,无奈所有人只信她不信我,再后来,我便真的疯了。”

楚子月万万没有想到,她从皇后口中得知的真相,与眼前的真相,竟然有天壤之别,柔妃是当事人,她的说辞比任何人来得更加可信,她从未相信过柔妃会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儿,只是没想到父亲是死于一场早已策划的密谋中,难怪柔妃清醒当日便追问自己与父亲有何关联。她感到从未有过的震惊,从未有过的伤痛,父亲惨死,仇人却依然快活,她的心似在烈火中灼烤一般,巨痛难耐,她不断地深深吸气,似要将心中的火焰吹灭一些。

她全身的血液沸腾着,“我帮你设法见皇上,我不能让你背负弑子的罪名,更不能让先父死得不明不白。”子月语气坚决,眸子中散发出冰冷的光芒。

月满如璧,皎洁的月光似是有人在天空中洒满了碎银,天空幽蓝而纯净,繁星流动,似镶嵌着一颗颗滚动着的璀璨的明珠。几只小鸟在桂花树上不时停下来,用嘴叼着什么,过一会儿又扑腾着翅膀飞走,不多久又折回来,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不知疲倦,给宁静的夜空增添了几分灵动。

“子月,你邀朕来未央宫就是来赏月的?”田锐泽坐在月色下,看着楚子月无意邀请入屋,便茫然问道。

楚子月恭敬行了一个大礼,便轻击手掌,瞬时一股如林间黄莺鸣啭的妙音从屋内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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