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骑在冒充朱由校的假皇帝带领下,很快进入了林丹汗布下的伏击圈内。川流的胪朐河就在眼前粼粼,茫茫草原在清风下似湖波荡漾,晴朗的天空中几朵淡淡的薄云慵懒的游荡,雄鹰展翅翱翔,俯瞰大地,不时的发出惊鸿的鸣声。

朱由校为了引诱林丹汗,把新军最精锐的骑兵作为诱饵,也算是下了血本了。近万人的骑兵,驻足在胪朐河畔稍作休整,在这空隙,将士们饮水解渴,战马俯首啃噬着脚底下的青青嫩草。

风和日丽下,是潜伏血腥杀机的宁静。

只是短暂的安静。

万人的骑兵,阵势威容,这么强大的骑兵阵势,林丹汗已经深信不疑了,他迫不及待的下令隐藏南岸的耖图台吉出击。

忽然,一声炸响,还在顾盼的明军忽见河南岸杀出一支骑兵,挥舞着明亮的弯刀奔杀而来。

耖图台吉也早早的看到了势单的明军,想夺得首功的他们,早已焦躁的按耐不住,当得到大汗的命令,便急不可耐的冲着他身后的士兵们高喊一声“冲啊”!便第一个奋不顾身的冲杀了出去。

明军刚驻足不久,还在迷茫中就有一股蒙古兵掩杀过来,顿时明白遇伏了。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新军,又经过几场战阵了,新兵也成了老兵了,因此,他们没有慌乱,而是保持阵型,转向正面迎击这部人马。

两军刀光接触的那一刻,顷刻迸发出了绚丽的刀光剑影,宁静的草原似猛兽呼啸,厮杀震天,搅动着天空的白云也为之变色。蒙古骑兵都知道明朝的皇帝就在军中,那鲜艳明黄的锦绣河山龙云纹战袍格外显眼,不光耖图台吉惦记着,无数的蒙古兵们也惦记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奋勇百倍,舞动着弯刀冲向“目标”。

明军都不知道他们之中的皇帝是替身,都在奋力拼杀,军中黄龙旗下的“皇帝”有百名雄壮的骑兵手持盾牌里外三层的护卫,个个目光炯锐,严阵守护着“皇帝”的安全。

战况异常激烈,耖图台吉杀红了眼,他很久没有在战场上这么畅快淋漓了,他不仅是林丹汗之弟,更是诸将之首,勇猛冠绝察哈尔第一,所使用的弯刀比普通的士兵长一尺,也足足重了一倍,砍劈之力一般人根本无法阻挡,弯刀所到之处,不是将对方震开,就是伤残丧命。他自信能夺得此战首功,因此,铆足了劲向明朝“皇帝”砍杀,其他的将领的眼睛里也和他一样,都想建立“奇功”,也都杀红了眼向“皇帝”杀去。

察哈尔的士兵们也不傻,好事谁不想捞一捞?原本有些惧怕明军的,这次都是士气暴涨,都知道明军落入了他们的伏击,而且还是“皇帝”,这么大的诱惑谁不为之心动。

两军明亮的战刀闪烁着冰冷的光辉,战马踏着被血染红的草地,跨过倒下的战士们的身体,拼杀着,清澈的胪朐河,此时已经被血流淌着的血染红了,血腥的味道掩盖了青草的香气,随风弥漫着草原,十里之外都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林丹汗看到耖图台吉成功的攻入明军,于是又令北岸的左翼大臣图克里克从杀出。

和耖图台吉求功一样心切的图克里克,也是头一个杀入明军之中,他不想活捉明朝皇帝的大功便宜了缈图台吉。

明军战力也不弱,察哈尔兵一时难以占据上风,两军陷入了胶着的缠斗状态。

在远处,朱由校派出大量的探马,实时掌握着动向,当得知已经引出察哈尔军并在胪朐河畔激战时,祖大寿和曹文诏就已经按捺不住了,他们纷纷请命出击,因为他们都明白,那骑兵是做诱饵的,已经陷入了察哈尔的包围,若不及时出击很有可能会葬送这近万骑兵。

外表平静的朱由校,内心也是波澜的,在这广袤的大草原上,数万大军的隐蔽性是很难做到的,因此他不得不与前面的骑兵部队保持较远的距离,这给信息的传递、兵马调动带来了很大的时间差,所以,他内心的担忧和祖大寿、曹文诏是一样的,但是,他又不得不冷静的等待,等待林丹汗的出现。

这是一场决定大草原和整个大明北方的战略决战,朱由校必须慎重,如果这个时候出击,无异于打草惊蛇,所有功夫将会白费。

还有,他微微翘首西盼,心中默默念叨:卢象升在哪?到现在还没有他的一点消息,能否完成合围林丹汗的计划,他是关键。

卢象升在徐徐的清风中,瞭望茫茫的草原,除了天空中翱翔的几只雄鹰,周围不见一只活物。凭着多年的统兵作战经验和直觉,他猜测现在皇帝即使没有跟林丹汗交战,也差不多抵达预定地点了。大战在即,他还没有找到林丹汗的位置,甚至连林丹汗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这对他预判战事十分不利。卢象升内心越来越不安,不断的嘀咕:派出去的人跑哪去了,还没个回来,难不成被发现抓了?

朱由校派出去探查战事的人不断来报,明军已经遭遇两路人马伏击,势均力敌,战斗处在胶着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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