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准备了几十匹快马,带着几十个精壮的骑兵沿着皇帝出征的路线追去了。

此时已是高阳西斜,朱由校已走了大半日,祖大寿和曹文诏是尾随行军,不会走的太远,袁崇焕心想两个时辰就能追上祖大寿和曹文诏的军队,夜里差不多就能追上皇帝了。

朱由校在率军出征时曾豪言:要比汉之骠骑将军封狼居胥,所以,他所领骑兵采取长途奔袭的策略,一日便驰骋二百里。

朱由校骑了一天的马奔袭,别说马累的跑不动,他也累的连拽缰绳的劲都没有了,部队也疲惫,天色也即将落幕。朱由校命令部队原地修整。

他们已出明界,进入了察哈尔的地界,脚下已是青青草原。

从马上下来,他的双脚都麻木的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两只胳膊僵硬的失去了知觉。他是被人搀扶着下的战马,坐在草地上休息,巴布阿善不亏是草原上长大的,仍能健步如飞的走到他的面前,给他捶背揉拿了半个时辰,他僵硬的身子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爱卿好手法啊!”恢复点体力的朱由校赞道:“朕疲惫的四肢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让卿这么揉捏,朕就像是足足睡了两天的觉,舒坦。”

巴布阿善边揉捶边笑道:“陛下过奖了,我们蒙古人生活在草原上,还没有车轮高的时候就学骑马了。刚开始学骑马的时候,也是容易累的腿脚麻木胳膊僵硬,也就掌握了揉捏缓解身体疲劳的本事。”

朱由校从草地上站起,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就站在原地,借着还未落日的余辉,遥望四周欣赏草原的美景,映映夕霞,照耀天空别样红,微风拂动草木,柔美祥和。

“这是哪里?”朱由校问巴布阿善。

“锡林勒。”巴布阿善回道,“汉朝名将卫青曾在这里与匈奴单于大战,隋炀帝在这里被突厥围困过,明英宗被也先带到过……”

讲到这里,朱由校不由的白了他一眼,他也知趣的闭上了嘴,暗暗自责自己的话多了。

朱由校大吐一口气,感慨的说道:“朕今日纵马上阵,奔袭二百里才知艰难,怪不得自汉骠骑将军以后两千载,再无名将封狼居胥。霍去病,真是后无来者,当之无愧之名将也!”

在古代,奔袭完全靠的是脚力,即使有骑兵,一日奔袭二百里也是极限了,要是再远点,估计部队得有一半掉队,能遇到敌军,长途奔袭的骑兵的战力也会大打折扣。所以,汉将霍去病能一战成名,就是开了长途奔袭的战例,古今中外,能有他这样成就的,凤毛麟角。朱由校是真切的感受到了长途奔袭的艰难。

“将士们也都累了,夜行军恐迷失道路,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明日天亮再行军。”朱由校传下了命令。

朱由校第一次露天而营,他的四周被百余名彪悍的士兵围成一堵人墙,用盾牌护住,他们目光炯炯,注视前方,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们的警觉,这是朱由校从大内带来的锦衣卫校尉,专职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在人墙二十步内不准任何人靠近。就在这人墙内,朱由校卧地而眠,呼吸着青草的清香,顷刻间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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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追上祖大寿和曹文诏时,他们正在缓慢的进军,忽见大帅赶来,十分惊讶。袁崇焕向他们说明审讯察哈尔降臣的密谋后,就命他们快速进兵,追上皇帝。

祖大寿、曹文诏有些顾虑,说:“贸然追上圣上,必会打乱了圣上的谋略,坏了圣上平定漠北计划,你我都担当不起啊!”

袁崇焕怒斥他们二人,“圣上有什么不测,你我更担当不起!我还是蓟辽总督,听我将令,有什么事本帅担着!”

随即,他们挑选一营兵马,先行追赶,余部断后。

已经入夜,天地沉静,在一片草林里,朱由校的亲兵们早早的进入梦乡,茫茫一片,只有人马的鼾声,士兵们与战马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他们就像一对恋人互相依偎的入睡,外围有少数士兵轮换放哨巡逻。

袁崇焕、祖大寿和曹文诏在夜光下奔腾而来,在寂静的夜晚动静极大,战马滚滚的声音,惊动了放哨巡逻的士兵,随即吹响了警戒号。

警戒的号声就是战斗的命令,睡卧的人马条件反射般的从地上弹起,快速、有序的集结成战斗队列。

沉睡的巴布阿善被惊起,看着集结的明军暗道:难道计划有变,大汗突袭明军来了?没人给他报信,他怎会知道明军到了锡林勒了?

朱由校也被惊醒了,他以为林丹汗改变了计划来突袭他了,惊的跳起来,忙问:“怎么回事?有人袭击我军吗?快去打探!”

稍后有人来报,“后方有不明人马向我靠近。”

穿戴整齐跨上战马的朱由校吃了一惊:后方?难道是自己的人?祖大寿?还是曹文诏?他已经密旨两人帅兵尾随,以防被巴布阿善察觉,若真的是他们俩,这么明目张胆的岂不违抗他的旨意,破坏他的作战计划嘛!

果然,不明人马靠近后,是袁崇焕、祖大寿和曹文诏三人,他们面见朱由校,不等他们先开口,朱由校就劈头盖脸的斥责袁崇焕,“朕以为是祖大寿和曹文诏抗旨呢,原来是你抗旨啊!朕让你留在团山,你为何抗旨?!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破坏了我的作战计划呀!”

“陛下息怒,臣奉旨审讯察哈尔降臣,得知他们的密谋,巴布阿善欲在军中行刺陛下,臣等担心您的安危,才悖旨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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