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互有折损,几轮过后,中军之中指挥的曹文诏没有耐心再等待下去了,命前锋部队冲锋,弓弩、抛石机掩护攻城。
耿仲明得令,挥旗而动,数千待命将士闻令而动,瞬间像是潮水一般冲向面前令人畏惧的高墙,他们不顾一切的冲向前去,发出壮胆的杀生声,哪怕头顶上掠飞而过的石弹飞矢,身边有中箭倒下的同伴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或停留,在战场上,只有将恐惧变作冷血,将热情变作残酷。
金兵听到明军雷鸣般的攻城之声,迅速的通过射击孔向城墙下的明军射箭,明军顶着盾牌冒死前进,他们五人一组,或十人一组,相互紧靠,自伍长或什长在中间,三人或五人持盾牌举过头顶,结成护盾保护,通过盾牌的缝隙观察前方前进,他们步调一致,并进而行,但凡一人落下,便是万箭穿心。
金兵面对数千人蜂拥而至城下的明军也是无可奈何,他们要冒着明军后方炮石的打击,又要担着被城下明军射杀的风险,他们虽然凭险而守,却是以寡敌众,心理上的压力本就消磨他们的斗志。
首先冲至冲下的明军是一队火铳兵,他们立即举起火铳对着城长冒出身子向下射箭的金兵就是一通射击,紧接着,他们迅速的回撤,紧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推着笨重的云梯的登城明军,冒着城上的飞矢将云梯架设起来登城。
金兵用滚石檑木还击,用烧红的炭火倾倒明军,顷刻便是杀伤一片。
同时,金兵在明军火铳、重驽、抛石机的多重打击下,损失也不小,墙体多处被砸的破损,有的垛墙被削平,露出廊道。
阿敏在城上都冒不出头,瓮城内的抛石机被损毁了数台,被明军抛石机砸死的金兵也不在少数,那种惨状让人见了都作呕。
明军摸不清城墙之内的动静,为了摧毁、阻碍关内轮替登城守关的金兵,将抛石机的石弹换成燃烧的火棉抛入城中。不多久,关内便是火星四射,浓烟上浮,反薰呛守兵。
阿敏挥剑指挥着金兵守关,明军前扑后继的轮番攻城,死伤不计其数,仍无惧退之意,反而愈加猛烈。
曹文诏在中军观战,心系皇帝圣旨,要破关后直入沈阳,截断努尔哈赤北逃,所以,他寄希望今日破关,不管花费多大代价。观望明军攻城激烈,却未见有一兵首登关墙之上,甚是着急,一边远望,一边背手来回踱步,催令耿仲明加紧攻城,又与之增兵五千轮番攻城,并下令告知全军:“有首登城上者,赏银八千两,连晋四级,有畏战而退者,定斩不饶,当下乱箭射死。”
耿仲明也是着急上火,整整一个晌午,损失不小,攻城未有成效,便加紧攻城,将所有武器全部用上。
战事更加激烈。
激战正酣之时,忽然一兵急奔至阿敏面前,拽至一角,禀道:“贝勒爷,盛京传来消息,大汗决意弃辽东,向北转移了。”
“什么?”
阿敏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的瞪着眼睛看着面前报信的小兵,问道:“往哪转移?过黑水吗?”
“是,听说大汗不走,他要与盛京共存亡,让代善大贝勒离开盛京。”
“啊!难道……难道……”
阿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听说代善继承汗位了。”小兵又道。
阿敏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无色,十分惨白,他在这里与明军苦战,却不知盛京已经变天了,大金也易主了,他在这里也变的毫无意义了。
阿敏问小兵,“明军主力现在在哪?”
“正向盛京逼近,也许就这一两日,兵锋可达盛京城下。”
阿敏心头一颤,盛京是守不住了,一旦盛京没了,他在鸦鹘关也就成了死地,就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盛京里有命令给我吗?”阿敏关心的问道。
“没有。”小兵拱手劝道:“贝勒爷,留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了,您还是赶快走吧!趁着明军还没有破关,您到清河堡,在向北转移,与新主代善会合,还可东山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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