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厢里重阳有了动物园的新朋友,大感生活的希望,便渐渐冷落了非流,不太主动去找非流玩,非流自然颇多怨言。而锦绣得知了原非烟同我有往来,高调地送了我一车子妇女调养的补品,还带着一堆已婚贵妇和他们的孩子来西枫苑说是来给我招孩子。西枫苑差点成了幼儿园,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而使得我同原非烟刚刚因为重阳而产生的友谊苗子戛然枯萎。
锦绣更是唯恐天下不乱,搞得全天下都沸沸扬扬的,连远在千里的非白都知道晋王妃为求一子,不惜千金云云。
他极欣喜我有造人的意识,喜滋滋地写信宽慰我,要尽快为我打下天下,回来同我多子多孙,让我千万忍耐一时……总之看得我面红耳赤。
孩子一多,难免攀折那些珍贵的梅树,毁坏绿化,糟蹋古玩,又不能及时安排珍珠母女相见,瑶姬便更加憎恨我那亲妹子。我焦头烂额一阵,只得对瑶姬软言相慰,把梅林连着赏心阁一带隔开,让西枫苑的人在后苑几间不用的屋子连着一小片椿树林辟出来,单独做幼儿园活动场。又将屋子整修了一下,备了玉装楼的时装表演,展示最新华服、胭脂等奢侈品牌,不想贵妇们兴趣更甚,慕名前来者甚众,玉装楼的收入总算填了这些贵女白吃白喝的空缺。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不知从何时起,锦绣便乘此机会极力笼络那些朝中重臣的女眷,借以笼络朝中重臣。原非烟也不示弱。两人周围渐渐聚集了一个庞大的仕女圈子,然后又构成两个分明的势力集团,表面有礼有节,实则冷嘲热讽、明争暗斗,朝堂的战场慢慢地延伸到了这里,令我头痛不已。
我怎么也料不到,这只不过是大塬朝史上著名的“贵女朋争”之开始而已。
原非白写信来严肃地嘱咐我:上向不喜朋党结祸,贵女之争由来已久,卿万不可擅入。又及前线炮火连天,物资甚匮,百姓流亡,衣不蔽体,玉装楼所列之物实不宜过奢,以免引来有心之士招引民愤,卿宜及时早退为上。
我深知非白高瞻远瞩,乘圣上每月十五见皇后之时,进宫找皇后叙旧,当着皇帝、皇后和锦绣的面把那些收入全部捐给国库。太祖凤目一转,对我淡淡一笑,问都不问这钱从哪里来的,不过倒是有些惊讶我会这么大方。
“朕以为卿已然为家国倾尽所有了,不想还能想着国家,实为晋王之福。”
我诺诺称是,然后便称病谢客,正好关闭了玉装楼,结束这一女人的战场。然而事情还没有完。
且说六月初八,苦菜秀、靡草死、小暑至,宫中照例举办曲水流觞之宴,既能消暑,又可雅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户部小吏在席间所作的诗文得了满堂彩。这名小吏正是公主府舍人刘彦璞,连圣上也对其精妙的见解赞叹不已。圣心大悦之下,御封诗魁,使得这个一直不怎么出名的半百小吏一下子名闻天下,同时也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当时锦绣和皇后等几个后宫宠妃皆在旁作陪,锦绣不懂诗书,但那天皇帝喝得高了,稀里糊涂地提了一句,“刘卿不愧为当年陆相弟子,颇有其师之风,刚直不阿,实可授人中龙凤,未来可擢升太子太傅亦不为过,可惜只做了重阳的夫子。”
其时,“贵女朋争”正值伊始,而锦绣听到“太子”二字,那颗比干之心更是动了一动,第二日,便上奏想请诗魁做非流的先生。
非流和重阳都到了承“侯学”的年龄了,早有名师讲了几年的学了,只可惜两位妈妈都不喜欢看到彼此,所以从不在一起上学。非流的老师原本是三朝元老太子太保孟云山,前月去南方鄂州探亲,正巧赶上大理的那场疫症病逝了。
那风头正劲的诗魁刘彦璞,也就是上次追重阳追到西枫苑的老夫子,原是先朝大儒陆邦淳数以百计的弟子之一,为人相当正直。窦周篡国那阵,他救不得恩师,也不愿为窦氏俯首,便同当时很多有骨气的知识分子一样,带着家小千里逃出了窦周。一路上父亲、妻子和十岁的儿子都病死在路上,只有他同老母一路逃到了洛阳。他生性内敛,做事严谨,有时过分耿直,又不懂阿谀,年过半百也就做个正九品儒林郎,怎么也爬不上去。
也是机缘巧合,刘彦璞的母亲患了重病,却没钱买一味何首乌,便想向御药房赊些何首乌。那天正好原非烟小产没多久,宋明磊想亲自问问原非烟的病情,正好路过御药房,听到了他同御医的对话。许是动了恻隐之心,许是察觉了老夫子的惊人才华,总之广袖一挥,便帮他垫付了药钱。于是那刘彦璞便被调进了安年公主府,成了公主府舍人,担任世子宋重阳的老师。
宋明磊文韬武略,位高权重,为人又潇洒风流,偏生儿子重阳顽劣不堪,智商又不高,常使武婢戏弄师长,偏生老师们不敢说更不敢骂。
久而久之,一般教席先生只要一听南嘉郡王世子几个字,便落荒而逃,是故重阳只有七岁光景,老师倒换了十七八个了。这回倒也亏了刘老师这严谨到可怕的治学态度,可以左脚踢开蝈蝈笼子,右脚弹走重阳让暗人们放的毒蝎子,左手在桌上摁着重阳偷偷放的癞蛤蟆,还能面不改色地用右手拿着教棍教重阳三字经,硬是这样挺了一年多,重阳好赖认了些字。
当然这个老师教得很辛苦,学生学得更辛苦。可是再辛苦,安年公主岂肯相让?两位贵女便命翼下群臣纷纷向皇上进言,各自效力的命妇亦亲自到皇后面前据理力争。
最后,兵部侍郎陈瑞忠上奏曰,汉中王仁孝聪颖,实乃皇储之资,岂可惜世子而罔顾皇储之理也。
众臣哗然,为了一个高级家教,竟然牵扯到了未来皇储的问题,显然连圣上也想不到。虽然他在朝堂上向来严禁妄议皇储之事,可最后考虑到重阳实在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子,而非流的确比重阳天资高上百倍,又与刘彦璞非常投缘,最后皇上把刘老师判给了自家儿子,又另派了一位当世名儒苏子瑜给重阳。表面上看锦绣胜利了,不想事情还没有完结。
元昌元年六月十五,日头渐毒。这是刘彦璞最后一次教导重阳的日子。他像往常一样往书香殿走去,打算和重阳道别。虽然重阳的智商不怎么高,总算也教了几年,孩子后来也算听话,师徒二人多多少少有些感情,刘彦璞倒也十分不舍。
同小重阳挥泪而别时,刘彦璞还诚恳地说道:“世子以后在学问上有何疑问,尽管唤臣,必当解世子疑惑。”
小重阳的小手拉着刘老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重阳不聪明,先生可以不喜欢我,但求先生不要走,重阳不喜欢新老师。”
为了挽留老师,小重阳当着诸仆其母的面,破天荒地把一本三字经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流利背了出来,众人皆惊。以冷艳闻名的安年公主难得感动地泪流满面,刘彦璞更是连连夸着重阳,“老夫明白了,世子聪慧过人,大智若愚啊。”转而又涕泣不已,“只是皇命难违啊!”
在场诸人皆感伤落泪。最后刘彦璞还是垂泪走了。奇怪的就是那天以后他没有出现在非流的三省殿。两天之后,宫人们发现他时,他已经在荒废的添寿阁附近浑身僵硬,死不瞑目。
皇帝大惊,表示了高度重视,立马派了位得力的办案专家前去检视。此人姓王名向荣,原是京城第一名捕,拥有三十多年的捕快经验,新近调上来的。王捕快调查了三天,认为是极度忧惧引起的心疾致死。
金陀遗编提到,太祖皇帝其实在暗中还派了另一名唤谭海涛的心腹前去查验,也是个非常有经验的仵作兼捕快,而且另一重身份便是紫星武士,得出了完全不一样的结论。他密报皇帝,刘彦璞死于谋杀,而且凶手的手段残忍而巧妙,刘彦璞的心口处正好有一个天生的小红痣,比芝麻还要小。凶手做得非常巧妙,用一种特殊的极细金针快速地照着那颗红痣刺进,瞬间刺破心脏,被害人不会立刻就死,但会四肢麻痹,一个时辰后痛苦地僵死,死状正形同心疾所致,手脚抽搐,面容狰狞,显然这是一个极擅掩盖真相的职业杀手所为。如果没有超常的办案经验和武林知识是绝对发现不了真相的。谭海涛同时判定凶器应该是武林十大暗器之一的蚊须针,而会这种暗器的人并不多,放眼天下一只手都不到。恰巧西营暗人中有一个名叫初义的家生暗仆,其家传绝学恰是蚊须针,而且正好还是安年公主的手下。
虽然这一段时间压力最大的是刘彦璞本人,谭海涛的论断在当时只是原氏的绝密,并不为大众所知,而且没有任何人证、物证,或任何蛛丝马迹显示安年公主是凶手,可所有人还是把矛头指向最恨手下变节的安年公主,每个人都相信:西营任何一个高级暗人可以把心疾猝死的假象做得天衣无缝。
此案记入朝档,成大塬朝十大悬案之一,史称“太傅案”。
金陀遗编记载:
皇贵妃惑上使彦璞教习汉中王,上准之,彦璞告别世子,泣
曰:“世子若有疑,尽可唤臣。”世子垂泪道:“吾知不慧,但求勿
走。”内侍监传乃见一鬼影尾随,推入无人处以极细金针狠刺心口,
彦璞年衰体弱,当场痛亡。
这厢里,锦绣自然是气势汹汹地告御状,安年公主谋害朝官,公然抗旨,祸乱朝纲云云。
那厢里,安年公主脱簪披发,长跪崇元殿,向一直宠爱她的亲父哭得凄凄惨惨,“父皇明鉴,若以儿臣手段,何在当日加害太傅,何将尸首留于皇宫,何至今日授人于柄……分明皇贵妃垂涎皇储之位,借机嫁祸,打击吾兄吾夫。且皇贵妃本暗人出身,加害太傅易如反掌,求父皇为儿臣做主……”
一面是爱女和不幸的重阳,另一面是宠爱多年的皇贵妃和心爱的小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伟大、英明、正确的圣上也感到了为难。
然而就这么一小会儿的沉默,双方人马已神速地掀出对方阵营中官员欺压百姓、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的老底。
锦绣为了泄愤,令内务府停止了所有给安年公主的俸禄和例赏,并暗中着人火烧安年公主生母孝恭皇后的祠堂西营中人为了替主子复仇,更是掀起市井势力互相械斗,然后围攻锦绣的手下官员,扰乱民生安定,百姓苦不堪言慢慢地又祸延前线,南嘉郡王为救爱妻,几乎天天一封书信:求圣上明察,始作俑者乃锦皇贵妃,嚣张跋扈,恃子行凶,祸乱朝纲。
东贤王冲动之下,甚至擅自领兵改道前往麟州欲同奉德军火拼,引起了新朝以来最激烈的朝堂之争。
最后,震怒的圣上,在朝堂上认定了王捕头的科学判断,刘太傅年事已高,出事前日饮酒过度,又及与旧徒分别,伤心过度致心疾猝死。
圣上一大把年纪,亲自到前线训斥了大儿子,收了他的虎符,剥夺了他的治兵权,让梁州血战中的功臣战将、奉德军麾下三品临武将军卢伦暂代其职。东贤王灰溜溜地跟着圣上回到朝堂,关在王府里认真闭门思过。
可是还没等锦绣乐完,圣上开始动手整编她的势力了,在朝堂上将主张立非流为太子的陈瑞忠五马分尸,妻郑氏悬梁赐死,陈氏及郑氏家族皆抄家流放三千里,又把几个接送刘彦璞的小太监全部杖毙。
圣上以督护失职为由撤换锦绣心腹内务府太监总管霍枚,又以调配不当为由罢了原非烟一手提拔的户部尚书管迎垜,同时命管迎垜写休书,贬妻子韩氏。
内侍监秘传圣上口谕,安年公主修身思过三月,锦皇贵妃禁足宫中,改由皇后摄六宫事,一并悉心教导汉中王。
所有牵扯此事的官员皆罚薪一年,以示惩戒。
如此一来,圣上把刘彦璞一事归咎于心疾猝死,保住了女儿。对于皇储之事,众人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妄自揣测。
圣上在朝堂上严厉斥责朋党之乱:“若无要事,皇室宗亲不宜与外臣过从甚密。若非节庆之日,臣僚之间禁酒乐宴游,以免祸起百端,朋党乱国……内外命妇等尤当晓此律,洁汝身而守妇德,擅议朝政,事无大小,轻则休离,重则一律赐死。”
我虽然及时关闭了玉装楼在宫中的表演,并且在双方争斗时选择称病不出,故而并无大难,但毕竟也受到了牵连。大理寺勒令查封玉装楼,但我对“聘用良家子,伤风败俗”一判表示不服,曾在事后上表力争,某些朝官故意毁坏良家子名誉,大理寺卿却悬而未决,一拖再拖,大抵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断决会拖了整整三年,直到盛平元年,当然这是后话。
不仅如此,圣上下旨,令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之子,一满六岁皆须入朝廷设立的府学,皇子以及各亲王、郡王之子满六岁者都必须入宫承“侯学”,再不许留待家中各自教养。
于是,这场几要动摇皇朝根基的“贵女朋争”之乱才宣告结束。而“贵女朋争”事件中,非白这边严令门下不许轻举妄动,事后倒是安然无恙。我心中不由暗自佩服原非白的政治见地。
一段时间内,贵女们不敢轻易出门,相聚三八,使得我的女性系列生意一落千丈,而各地教坊酒肆的生意也门可罗雀。果然水至清则无鱼,过分严苛的政治制度对于经济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不久,另一个商机又悄悄地向我叩门!
皇后主事后,便热烈响应皇帝的号召,打算好好教育一下大塬朝无法无天的女人们,着内务府传令让君氏多印些列女传、女诫、女则等等,赠送各门各府,供众女眷学习。我便想众官员女眷既出不了门,肯定会有人在府中多事阅读,何不发展出版行业?当下便悄悄收购几家印刷铺子,同齐放、小玉他们一起研究陶体活字印刷法,以改良传统的雕版印刷,一开始多是些忠君爱国、引人向善的故事,朝廷自是极力促成,大开方便之门,慢慢地我着暗人四处搜集各种奇闻野趣、异志手稿什么的,编成各种体裁的故事。为此,我好几晚不睡觉,尽可能把前世的西游记、聊斋志异等故事给编圆了。唉,那几天我真是非常想念牛排的裤腰带。
同时我又高价养起一堆有才华的长期签约作家或漫画家等,通过他们编辑出版了大批引人入胜的故事。怕有老百姓不识字,很多便以连环画的形式放到市集上,当然每本或画志必在最后一页题些警世箴言,劝诫世人忠君爱国,不可结党营私,不可违法犯罪,多行义举云云。
总之,我的新生意慢慢地有了长期的客户:爱看言情小资的多是些出不得门的夫人小姐,市井小民则最热衷于连环画形式的武侠忠义、鬼怪异志,或是所谓的情迷艳史男女淫书,连皇宫中也开始流传一些故事画本。皇后很喜欢“三言两刻”这种俚俗。锦绣偷偷传话,不准非流身边的随侍让他看西游记,喜羊羊也不准看,只准看“四书五经”。非流这孩子别说还真有点做皇帝的韧性,他跟皇帝说,要同重阳握手言和,皇帝当然很高兴,然后说要送重阳一本西游记,请皇帝替他找到。皇帝找到了,重阳的暗人没有活字模子来印,但是小家伙就厉害在手下有几个异士可以在一夜之间,照样子再绘一本,而且一模一样,于是他成功地得到了一本西游记。
而青媚密报我说连太祖皇帝也喜在睡前阅读一会儿。这一点我比较佩服太祖皇帝,据说他喜欢把绿怪列传画本史瑞克连环画和金装红楼梦放在一起看,而且是看一章节绿怪列传,再看一章红楼梦,然后再看一章绿怪列传,再看红楼梦,往往一会儿笑,一会儿叹。
皇帝到底是皇帝,这思路就是同普通群众不一样,要我就怎么也不能把荒诞鬼怪爆笑和庄重的红学放在一起同时看。
不管怎么样,有了稳定的行业收入,总算补了玉装楼这块,不久便在朱雀大街上成立书局。考虑到文化的政治敏感性,某些体裁极易遭到禁杀,便把书局起名为“忠君报国书局”,皇帝即刻颁旨,派了一位工部的好手加入印书局来学习陶字活版印刷,使得这项技艺流传开来。大塬朝的京都长安成为印刷界的龙头,为日后到敌城撒传单、搞革命宣传活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然而,雕版印刷的淘汰,使得太祖皇帝也有了一个合理的借口进行了大塬朝第一次大规模的“文化大清洗”。彼时暗人秘按太祖皇帝授意,趁机纷纷收缴那些煽动造反、讥讽时事,以及诋毁原氏的文章诗作等雕版模子,连出版成书一并焚毁。因暗人大多不懂得文字作品的文学价值,秉着“宁可错烧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使得很多珍贵的历史典籍,以及优秀的文学作品遭到毁坏,史称“活字清文”。
我看“活字清文”有愈演愈烈之势,便秘密联络非白门客,翰林十八学士,联名上奏朝廷,据理力争,以“朝基未稳,不宜扰乱人心,祸乱百姓”为名,方使此风渐消,也及时阻止了大兴文字狱的苗头。当然此事也成了我后来进诏狱的一个诱因。
不过,我的确也徇私枉法了一阵,我乘职务之便,将所有关于花西夫人的淫书艳画,连刻印模子一起给收缴起来,一并销毁,除了几本画作实在动人的,言辞实在优美的,我实在……没舍得烧,便留了下来。
后来这几本淫书艳画无意间流出宫廷,成为了后世各朝地下古玩市场的珍品。
我凭借君氏活版印刷的贡献,暗求皇上让两位贵女得以母子团圆。圣上仍不准锦绣出入双辉东贵楼,虽没有取回实权,却能随时召汉中王相见安年公主同样不得出府,但圣上格外开恩,送重阳世子回公主府,得以母子团聚。
锦绣与宋明磊两边这一回合斗下来,对彼此都有了忌惮,暂时退下战场,轻舔伤口,暗中彼此戒备,维持表面的平静。我心中也慢慢地嘘了一口气。
且说,自太祖默许了暗宫支持我金蝉花,我不停地往大理调配药材,夏日里那场瘟疫渐渐压了下去,转而北移。塬朝早有准备,没有大肆感染,只有河州、鄂州一两个村庄感染,但在张之严的小庭朝却蔓延了起来。
转眼六月二十四,大暑来临,一候腐草为萤二候土润溽暑三候大雨时行。这一年暑气胜天,家家户户忙于消暑降温。前线亦传来火热的好消息,使得两位大塬朝最高贵的女人解了禁,官员们喝上了小酒,女人们又能出门唠嗑了。
北晋王攻下了塑州和代州,进逼定州,麟德军也攻下了恒州,奉德军攻下了赢州,天德军在代州与诸军会合,因战事大好,东吴又疲于疫症,太祖决定
奉德军一改进军路线,秘密掉头前往沧州,开始东征,攻打东吴张之严。
伊舫折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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