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色的手账本封皮上被浅蓝色的画笔勾勒出一个个精致却略显幼稚的泡泡,泡泡散乱地分布在并不宽广的封皮上,如同水缸中的金鱼一个个轻吐出来,却又无法控制气泡位置,形成一种错落凌乱的美感。
这不是什么艺术家的大作,甚至于勾画气泡的人没有任何的艺术细胞,就连美术课上的成绩都远达不到及格线。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这本手账上煞费苦心,不知道多少个夜晚都绞尽脑汁地希望展现出他的美感。
熟悉的手账本,属于束脩却同样属于聂飞的手账本。
聂飞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手账光滑的封皮,并没有打开,里面的内容他早已经熟记于心,他抬头看向陆言平,很难想象竟然会是这个人将手账本送到他的身边。
因为过于激动又走得急,当时在束家的时候聂飞并没有将这本手账带出来,但是他迟早会再去一趟,拿回这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却不料竟然是陆言平先他一步。
“陆哥,你怎么把这东西拿来了?”束脩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大虾,偷偷收藏聂飞的照片被聂飞发现,最后还被送到聂飞这里被他收藏,天啊,还是让他死了吧!
“这是束脩制作的。”陆言平认真地看着聂飞。
“我知道。”
“你知道?”陆言平眼神微愕,又问:“你知道束脩偷拍你照片?你知道束脩喜欢你?”
“轰隆隆——”
仿佛五雷轰顶,束脩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又仿佛是被最精于控制的巫师施了定身咒,就连一丝一毫都移动不了。
完了,陆哥说出来了!
他曾经暗恋聂飞的事情,陆哥竟然说出来了!
他会怎么想?聂飞会不会觉得荒谬?他是不是还有点恶心?毕竟,就算他们之前关系再好,但喜欢一个男人什么的……
“呵。”聂飞却忍不住冒出一声轻笑,束脩的反应着实有趣,让他都有些忍不住暴露真相去逗弄他一下。
其实他看得到,其实他听得到,聂飞真想告诉束脩。
他非但不觉得恶心,甚至还颇为开心,洋洋得意。
聂飞的心情其实还有点复杂,主要还是因为束脩的迟钝,他都已经“不小心”透露出这么多,怎么束脩就是没一点开窍的样子?若真对他没一点想法也就罢了,但听陆言平的意思,束脩对他的感情似乎也不一般。
“你一定不会相信。”陆言平的眼神闪过一抹自嘲,道:“因为在你追求束脩的时候,他是那样激烈的拒绝了你。”
仿佛枯木逢春,束脩一下子活了过来,整个人凑到陆言平身边,仿佛就要挤到他的脸上一般,发出几乎嘶哑的惊吼:“陆哥你刚说什么?”
聂飞、追求、他?
追求他?
可是怎么会呢?
在束脩的记忆中,他见过聂飞彬彬有礼的样子,见过他严谨从容的模样,他甚至和聂飞大吵大闹,印象最为深刻的其实是聂飞冰冷而嫌弃的视线。
然而现在,陆言平却和聂飞说,聂飞曾经追求过他!
聂飞也一下子感觉到不对劲儿,问:“束脩不知道?”看束脩的反应,分明就是不知情。
“他不知道。”陆言平的语气淡淡的,深吸一口气,这才转为愧疚:“对不起。”
“你在说什么?”没有往日的稳重,聂飞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一把揪住陆言平的衣领:“陆言平,你是不是对束脩做了什么?”
他明明写情书给束脩的,他明明送玫瑰花给束脩的……
“文笔不错,我帮你送给他。”“红玫瑰啊,是不是有点太炙烈了?我知道,我会帮你送到的。”“你拍了一块地送他?真是大手笔啊,我会和他说。”诸如此类……
往日种种再次涌入脑海,聂飞骤然发现,自己胸腔中所有的爱意,其实都曾经过一个人的手……
“你到底做了什么?情书你交给他了吗?”聂飞急问。
“没有。”
“玫瑰花呢?”
“我在里面放了蜜蜂。”
“那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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