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小子……”

“他不愿做,还是我来。”

眼看皇儒哑口无言,斗姆虽耐性不减,却没有看苦情纠缠的闲情。

裁决定罪随时可为,弄清异变根由,方是斗姆目的所在。就算是看戏,也得是依着祂的脾性,而非任由他人发挥。

侠儒乍闻其声,立感巨大吸摄之力,不由自主开始魂体互斥,一道隐藏日久、霸道而温暖的圣气,渐渐从躯体中抽离。与此同时,潜匿未觉的极端狂杀之性,亦莫名从侠儒心底萌生,难以自制!

皇儒心知不妙,愠怒却也无济于事,丝毫不在意失去的半数魂力归体,只为侠儒此刻异变痛心不已,朝着斗姆高声吼道:“你怎可擅自这样做?!”

“这个问题,你该问你自己,怎么能为了隐瞒他的累累血债,而不在乎那些无辜的牺牲者。”

“老小他是受人操纵,并非故意!”

“你指得他究竟是尹潇深,还是那个滥杀无辜的存在?”

斗姆无动于衷道:“侠儒无踪不是你行侠仗义的作品。他现在的善,只是你单方面造就罢了。”

皇儒回头气急不已,当场驳斥道:“让善者变回恶人,就是你坚持的正义吗?!”

“我是让本该结束的结束。你只是一厢情愿,自己认识的人是个任侠少年而已。”

斗姆固执己见。不为所动:“死在侠儒手上的亡魂,全都永世不得超生。你该不会认为你的善心,能够抵消他制造的恶果?”

“哼,强词夺理!”

“随你。”

无心争论说服,斗姆双眼无波,盯着侠儒打量片刻。只见对方目泛蓝光,无形魔魇之气逸散方圆,竟凝实成一口紫黑魔兵。剑身散发诡异邪氛,令人不寒而栗,与侠儒仿佛一体。

斗姆观察少顷,顿时眼露恍然:“原来如此,侠儒早就是个死人,一直靠这魔气和皇儒魂力续命。但这口剑的本体,应该不在这里。”

“哈哈哈哈哈……皇儒蔺天刑,就算你甘愿舍弃一半性命魂力,终究不敌天算。我,即将侠儒残余魂魄吞噬殆尽。”

蓦然,侠儒声线大变、狂态毕露,残脉手臂竟一举握住缔魔剑。不知来由的魔魇之力,充盈尹潇深躯体,与先前人格呈现天渊之别。

殊不料,魔魇之灵尚未恢复,没能得意多久,乍闻清灵一声反问,通体顿如直坠冰窖。

“你,在得意什么?”

风行一掌隔空临门,“侠儒”纵周身魔元大盛,仍不敌斗姆诛顶一击。星辰光辉磨灭魔魇,缔魔剑虚形应声而碎,连带尹潇深二度坠落尘土,分明重创已极。

下一刻,德风古道上空,劫雷呼应天宪嘶吼,天网轰鸣而落,将万千怨灵全数蒸发。“侠儒”虽痛彻心扉,犹不改癫狂嚣张,踉踉跄跄起身,哈哈大笑:“无用矣!任你强若神魔,释魔魇无形无体,不死不灭。杀了侠儒,也结束不了!”

“不死不灭?那用你来对付你的本体和幕后的操纵者,应该会很有趣……你倒是个自大的蠢材。”

“荒谬!”

“天宪,吞掉他。”

天宪匍匐低吼两声,旋即鼻孔喷出一条瑞光,遵循指令将“侠儒”吞入腹中。旁人纵欲阻止,但见侠儒惊人变化,已不及思索应变,只得看着侠儒沦落法兽之口。

一切尘埃落定,儒门众人反尽数无言,有心追问却又说不出口,唯有等皇儒事后解释。斗姆环顾四周想了想,最后仅对面色悲愤不定的蔺天刑传达道。

“告诉圣无殛,丹青狱图所造杀业必须有人偿还。是他或者他的徒弟星宿一奇,他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一直闭口不言,耳闻斗姆直截了当说辞,玉离经不禁心头一沉。

早先已有风言风语。

不论对错,儒道地位尊崇者连番生杀受辱,若被有心人刻意宣扬天下,无异斗姆与三教结怨,将来冲突或许难免愈趋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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