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坐直了,她明白转折点来了,那个穿着不凡的妇人就是改变刀子命运的人。

刀子的讲述还在继续,他脸上空茫的神情变了,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至今都记得那娘子的模样,她穿着黑色的上襦,紫色的襦裙和外衫,裙角绣着一种白色马蹄状的花,栩栩如生。头上戴着一支金步摇,坠子一晃一晃的,发出的声音很是好听,耳珰是一种白色的水滴状的玉,两只手上都戴着镂空金镯,浑身上下的装扮我都是头一回看见。”

“记忆力不错。”绵绵煞有介事地表扬了一句。

刀子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被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瓦解个彻底,忍不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就轻松多了,没了先前沉重压抑的感觉:“那打扮华丽的娘子带我去了一家客栈,不由分说给我上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一个劲地招呼我快吃,甚是热情。我第一回进客店,刚开始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娘子给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只管往嘴里塞,吃了多少也不记得。吃着吃着就困了,就那么睡了过去,再睁眼就到了别处。”

这个情况,绵绵熟悉,她笃定地猜测:“你被卖了,对不对?”

“是。”刀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毕竟这是他少不更事时的糗事。

“后来呢?”绵绵觉得这个经历十分有趣,跌宕起伏,她听得津津有味,兴冲冲地追问。

“我醒来就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地方,手脚都被绑住了,嘴也被布条塞住,无法高声呼救,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刀子骑虎难下,不过是他自己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关于往事的讲述还得继续,“挣扎一会儿,发现绳子绑得很紧,我手腕上的皮都磨破了,疼个半死也没能挣脱,反倒把自个儿累得够呛,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地直喘气。”

“嗯,手腕破了确实挺疼的。”绵绵神色凝重地点头,一本正经地强调道。

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刀子哪能不明白,但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这个把柄被小娘子揪着,他不敢有怨言,只能苦笑。

绵绵见刀子识相,也不再得寸进尺,挺直了脊背,傲娇道:“继续。”

“稍稍平静后,我才听到周围也有呜呜的声音,这才发现旁边有别的人在。”刀子回想着当时的场景,“我稍稍往边上挪动了一下,胳膊忽然撞到了一个活物,隐隐约约的呜呜声更响了。我正想细细查探一番,攀攀交情,也好借力挣脱,不料屋里陡然亮起了一道光——”

刀子的话被截断,只听绵绵火急火燎地喊道:“等等,我去拿样东西。”

而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小娘子跟一阵风似的飘进了屋内,不一会儿又重新风风火火地冲出来,手上还端着什么。

等她走近了,刀子定睛一看,这才看清小娘子手中拿着的正是一碟蜜三刀,是昨日刘贞娘特意留下的。

“开始吧。”绵绵重新坐下,拿起一块糕点,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住刀子。

想起那些坎坷的往事,刀子本还有些郁结,如今那点子愁肠百结却渐渐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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