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王一早看清了皇上,却从未对皇上起过逆反之心。他知道皇上有皇上的无奈,在他心里,当初大杀四方的父亲依然是他心里的英雄。
是他将风雨飘摇的大盛挽救回来的,换做是谁,也不会有他父皇的那般魄力。
平昌王揣着对皇上这份复杂的敬爱,一直成长到现在。
今日他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不知是不是皇上开始上了年纪的缘故,平昌王觉得父亲不如从前磊落有气度了。
今日之事若是放在从前,皇上必要将那些私炮放都搜罗起来一网打尽,也必定不会被小人唆使,为了保全自己的百年名声去冤枉一个女人。
从前的皇上,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暴烈性子,谁都不能轻易蒙蔽拿捏了他。
今时今日,终究也是高处不胜寒,让霜气蒙了眼。
一早猜到皇上会以清嫔相要挟,平昌王并不甚惊慌,只淡淡笑道:“母妃年岁渐长,儿臣不孝,也不能时常陪伴在侧,母妃成日忧思,身子是不大好了。父皇,说到这里,儿臣还有一请求。”
皇上点点头:“说。”
“是。母妃一入大盛二十余年,再没见过外祖。如今思乡之情恐怕更甚。母妃伺候父皇这许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父皇何不允准母妃回故土探亲,想来母妃解了忧思,身子也能大好了。”
皇上脸色变了变,随后笑着道:“这话说得不错。只是有些事发生在你出世之前,你不知道也是寻常。当年你母妃,是与你外祖家撕破了脸出来的。”
在座的宗亲只恨今日不能买票多坐一会儿,才来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接二连三听到这许多秘事,真是大开眼界。
且与平昌王府的事不同,清嫔身上的秘密是这么多年来皇室的一个谜团。宫里的娘娘出身底细无一不是清楚明白的,单有清嫔,只知道她是月狼国的公主,当今皇上还是皇子时游历四方带回来的,曾宠冠六宫,其他的,就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了。
总之是十分神秘的。
今日皇上忽然说起这陈年往事来,谜团似乎被撕破了一个口子,里头的东西几乎要漏出来,所有人都支起耳朵听着。
“过了这许多年,想必母妃与外祖的嫌隙皆无,只剩思念了。即便外祖强硬不肯原谅,可也好歹让母亲与外祖当面谈一谈,无论结果如何,对母亲这一生都是个交代。”平昌王十分恳切道。
皇上定定看了一会儿平昌王,最终松口:“也罢。只是今日眼前的事先料理了吧。这么多人看着,朕总要给一个公平的交代。”
皇上在“这多人看着”上加重了语气,似是在提醒平昌王什么。
平昌王暗暗笑了笑:“多谢父皇成全母妃。”
皇上本不欲答应平昌王,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执意不肯,倒更显得他是在拿清嫔做质一般的,在向平昌王要挟什么。
况且当年有些事,终究是他对不住清嫔,如今提起来,竟稍稍动了些恻隐之心。
“好了,慧妃,去吧。”皇上现下只想快些打发了眼前的事,只要慧妃入了内狱,再想翻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了,皇上也就不怕平昌王一时之间起什么别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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