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白散都认为江岸是个敬老爱幼、性格很温和的人。有时吓人,也是处在工作模式中,很正常。
他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了一小步,又一小步,还会熬粥呢,反正总不会比青椒怪更可怕。
下一秒,他就被江岸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捏住后脖颈,控制了命门。
说好的尊老爱幼……
白散歪着脖颈差点咬到舌头,发出一声闷闷的鼻音,仰着头,灯光里,脸颊上的细小绒毛和眼中的雾气漫漶都清晰可见。
他枕在江岸有隐隐突起青筋、力量感十足,像轻轻松松拎起一条咸鱼的手上,浑身感知集中一处,打着颤,有气无力道:“我等它自然干,我不喜欢吹头发。”
室内温度调高了,比进浴室前还热,头发自然干得快,按以往经验来看,左右不过一小时。
江岸提着生无可恋的咸鱼三两步走进浴室,语调从容和缓,没有半点玩笑意味,“嗯,等自然干,不喜欢吹头发。”
咸鱼白散的黑白世界瞬间有了彩虹色,他像小狗狗似的抵着江岸的手小幅度蹭了一下,劫后余生。
而后江岸站在镜柜前,抬起另一条手臂,很犯规地取下了本该踩着小凳子才能碰到的吹风机。
白散脑袋发懵,结结巴巴虚弱说:“我是真的很不喜欢吹头发,比青椒都讨厌。”
“我知道了。”江岸手指懒懒捏了捏他后颈的软肉,不由分说按下吹风机开关。
不偏不倚,热风吹起他湿润的发梢,合着拉长的呼呼声窜进耳里,令人头皮发炸。
身在屋内,却好像临着窗外的狂风暴雪。
白散扁了扁嘴,抱着膝盖蹲坐在单人沙发上,背过身抬起小脸朝后瞅江岸,委屈极了,声音都被风声吞噬,“我不想吹头发的……”
宇宙第一不想。
江岸还是听到了,手下动作不停,带着热风,指腹穿过软趴趴的潮湿发丝,呼呼呼了他一耳朵,低低“嗯”了下。
“委屈你了。”
白散耳朵动了动,这话有些熟悉,但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也完全不能遏止他的不满。
他挣了挣,下一秒后脖颈就被温热指腹拿捏住,陌生的触感一路直冲头顶,瞬间定住身体。
江岸发出一个短促而磁性的韵母音,尾音上挑。
本就在发烧中,白散的脑袋被揉得晕晕乎乎,晃来晃去,声音倦倦小小的,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它真的好吵哦,我不要吹头发……”
“大人都吹头发。”
白散垂着脑袋,鼻音浓得化不开,仿佛掉进小奶锅里,“我才不是什么大人……”
“所以小朋友要听大人的话。”
吹风机一直调在最低档,洗发乳的味道被热浪蒸出,空气里融汇暖乎乎的淡淡愈创木气息,合着桔黄色灯光和一抬臂一落手间的微明淡影。
白散默不作声,吸了吸鼻子,肩膀颤两下,满脑袋都是呼呼声。
呼呼,又呼呼。
灯光照亮他眼中的星星点点,江岸拿着吹风机手一顿,漫不经心道:“上次在医院里的小动物软糖,好像还有一盒,在健身室。”
!!!
突然白散仰起脸,眨了眨星星眼,睫毛湿漉漉的,脑袋顶一绺半湿润半蓬松的头发摇了摇。
他脸颊一鼓一鼓地嚼着葡萄味小乌龟,手心里还一左一右攥着小猴子大狮子,被哄好了又开始小声嘀咕。
“如果有不喜欢吹头发的比赛,我一定写十万字报告申请去参加,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吹风机这么讨人厌的怪东西,要是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的,我做梦都诅咒他掉头发,变成一只大兔子……”
江岸扯唇角,调高一档风速,细细轻轻的发丝瞬间绕了上来,仿佛陷进一团柔软云朵。
他一边说“委屈你了,委屈你了”,一边铁打不动地吹着白散的头发,快到忍受不了,哭出来的时候就停下,喂两颗小软糖,哄好了继续。
使用吹风机的人比吹风机本身更可恶,白散含着荔枝味小羊驼,抱紧自己委委屈屈地想,耳边的“呼呼”声如同魔鬼的召唤。
十分钟后,他团成一团蹲坐在沙发上,顶着一头蓬松的软发,望着躺在手心里的四个小软糖包装袋的尸体,舌尖仅留的甜味渐渐散去,他面朝沙发靠背,裹着小毛毯,陷入自闭。
如果能再吹一会儿头发就好了……
——等等,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不是最讨厌吹头发的么,白散震惊。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都怪江岸。
过去半个多小时,白粥已经熬好,浓郁的米香外,稍微有些糊。
病中,白散胃口不算好。撇去糊的部分,最后只留下一小碗精华,无污染,他觉得自己能喝下三口,再吃胃里就有些腻了,往上返,想吐。
同时,江岸正在客厅加温壁炉,木头燃烧声噼里啪啦,浑浊火光照亮脸庞,他翘着唇角,解释说,“第一次做,不熟练,再委屈一下你的胃。”
白散一声不吭,踮着脚在料理台前盛了满满一碗,大大的拖鞋落在地板吧嗒吧嗒,他溜到客厅,抱着白瓷碗,往沙发扶手上一窝,抬头看一眼江岸,低头抿一口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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