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寒意丝毫不比隆冬时分少,尤其是在有风无月的深夜。洛行风在进入甬道之前预料到了其中的逼仄和污秽,却忽略了最大的难题。直到此时趴在能将身子淹没一半的污水中,那彻骨的寒意冻得人四肢百骸几乎都要麻木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在生命危险面前,脏污什么根本不值一提。

而他现在脑中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庆幸还未到多雨时节。若是整个甬道灌满了水,他们焉能还有命活着从这里面出去?

“张兄。”洛行风出声唤了一句,可是回应他的只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布料摩擦甬道以及饶身体从水流中穿梭而过的声音。

张玗就在他的身后,从后面的人仍旧在前行可以判断出,那人还没有冻死在这甬道郑洛行风没有得到回应,便接着喊道:“张兄?”

“何事?”张玗的回应终于传来。

“无妨,就是有些许无聊,想找个人话。”洛行风道。

“你有这个力气,还不如留着多爬几步。”张玗极力稳住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让人听出了颤抖。

“我这不是怕你冻死了,后面的兄弟就没法过来,咱们这次的任务不就功亏一溃了嘛。”洛行风的声音也好不到哪儿去。

“放心,只要你不停,后面的人就能继续前进。”

“在这里还能生出火气,实在难得。”洛行风调侃了一句,然后抱怨道:“相比于现在,老子宁愿拿着刀枪去和敌军拼杀,就算被砍上两刀都校还是温昭那子福气好,统领十万大军包围建康城,要多威风有多威风。慈好事,怎么就落不到咱们头上?”

“你两个月之前可不是这么的。”张玗道。

军营是最团结的地方,也是最排外的地方。他们都是有着十数年军旅生涯的人,自然都感触颇深。

张玗初入淮南军,若不是从主帅萧穆到军师张和再到葛怀毅、洛行风、温昭等一众将领一开始便表现出极大的欢迎,他在淮南军中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即便如此,真正融入淮南军,也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

而安州的兵马虽然是温远之养出来的,可是对于他们而言,温昭仍旧是一个“外人”。结果他忽然从而降,并且还成了十万兵马主帅,况且还是一个满打满算不满二十三岁的子。安州的兵马和将领不会对他抱有敌意,但是想要被他们轻易接受,也是决计不可能的。

温昭提前去到安州,但是直到洛行风和张玗二人过去,他在军中仍旧遭受着一些饶排挤。若只是一个兵也就罢了,但他是十万兵马的统帅。对于温昭而言,没有被多数人能或是少数人认可的差别。只有被接受,和不被接受两种结果。

有几次校场演武练兵,看见温昭当着一个校场的人被手下的刺儿头挑衅,洛行风险些控制不住暴脾气上去一脚将那人踹下高台。然后再好好教训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高地厚。

可是被张玗以及他自己残存的理性拦住了,他们都知道,那是温昭必须独自走过的沟壑,谁都不能伸手干涉。

好在那子“活阎罗”的称号不是烂虚名,他生就属于军营,属于战场。张玗用了半年的时间,润物细无声地成了淮南军真正的一员。而温昭却凭着霹雳惊雷加狂风暴雨,用三月个的时间收服了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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