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在庄园里一待就待到了年底,跨年那天江叙没能回来,忙得跟他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这让精神一直都不是很好的雁回难免生出一些幸灾乐祸。
看来活着风光的人并非时时刻刻都有时间享受,至少江叙出生至今命途明顺,可总归他要承担的东西不也得比平常人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担着,连闲下来跨个年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想来那些挥霍如水的钱也不好赚。
江叙给他的那张卡至今还放在公寓里,余额分文未动,卡必须得物归原主,江叙的东西他现在一件也不想拿。雁回打算改天清算一下自己剩余的资产,就算不多,拿出去捐了给自己权当给自己下辈子积善也不错。
雁回想了许多,包括死前可以做的事,死后管不到的或许有几率发生的事,生生死死,在他如今的思维状态里想这些就跟日常需要喝水吃饭一样平常到不能再平常,自然自然就那么的全部想过几遍。
阿姨没见过哪个年轻人像雁回这么坐得住的,开始一天两天一周两周还好,她照顾人照顾了几乎三个月,雁回每天都在大别墅里定定的待一天,开始她还不放心让对方出去,如今每天都劝他要是有心情就出去走一走,人总憋着,没病也会闷出病。
雁回就跟她说:“在屋子里清净,哪里也不想去。”
索性还有只招财在身边,虎皮鹦鹉活泼乱跳,阿姨喜欢跟它说话,捧哏似的,小东西有灵气,容易招人喜欢。
年后的第三个星期,徐崇明来看雁回,顺带把江叙要他拿回来的东西亲自送到雁回手上。
别人送礼送到江叙手上的羊脂白玉,江明月之前说想要一块江叙都没给,转手交给徐崇明托他拿过来。
徐崇明说:“他快忙死了,昨天还在跟市委那边的人吃饭,我估摸等丹阳市这边的工程稳下来,他转交给别人就有时间陪你。”
雁回听了没什么情绪波动,好玉难求,搁在江叙手里这么多年玩的石头并不缺这一块,他把东西随手放在旁边,睫毛长长的低敛,整个人靠在躺椅里跟一张空壳似的。
他不愿跟徐崇明交谈太多,把对方送走时觉得以后没有机会再见一面,于是说:“我之前跟你说的事还有印象吗。”
徐崇明想了想:“你说宋然?这小子挺争气,虽然我听不懂戏,他这股倔劲不错,有韧性,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他的。”
途中徐崇明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但一时半会儿想不通透,加上发小又叫他去喝酒,徐崇明心挺大的,想不通就没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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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再见到江叙是在春节前的三天,司机过来接他去机场,跟江叙飞回江家祖宅待上一段时间。
看到江叙时他有些恍惚,被对方揽进怀里时觉得这人的气息都是陌生的。
经过几个月生意场上的厮杀,江叙眉眼轮廓充满了冷峻,比起以前的风度翩然,气质的变化让他稍微迟疑,缓了几分钟才接受江叙欺压近身辗转在唇边的吻。
江叙抱他起来放在怀里:“怎么阿姨没把你养胖点。”
雁回不抵触江叙这么对他,此刻他的状态身体跟精神完全是两个抽离的对立面,江叙亲就亲了,雁回平静地感知身体冷淡的回应,直到江叙松手,皱眉。
身上的衣服稍微扯的有些乱,江叙随手拨了拨:“怎么没反应。”
江叙都有点意乱情迷,雁回眸子里依然清清冷冷的,没有什么比抱着个性.冷淡的人更扫兴致,江叙把他带开:“身体还没养好?”
雁回神情忽然极倦:“耳边好吵。”
他很久没认真地看过江叙,目光里包含的情绪第一次连江叙都没看透:“抱我一次吧。”
去往江家祖宅的途中司机把车开得四平八稳,雁回几乎把脸贴在窗玻璃上,江叙仿佛在惩罚他刚才的冷.淡,车窗哐哐地响起,差不多到祖宅才被江叙抱出去,江叙直接带着他到楼上房间休息。
老太太说:“你刚回来就不知道节制点?”
哪怕老太太对雁回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接受不了江叙这么露.骨的把人带进门。
江叙说:“她们都回来了,您有话就跟她们说。”
祖宅唯一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春节期间的几天,老太太喜欢宅子里有人气,觉也不想睡,要不是有年轻人拦着,都准备跟他们守岁。
雁回连收好几个大红包,江叙又送了他一辆新车,直接给的车钥匙。
老太太在团圆宴上说年轻人还是有朝气比较好,话里话外觉得雁回大过年的死气沉沉,江叙对他够好了,不应该再摆脸,显得不知好歹。
江叙有没有替他说话雁回没注意,一个年他过得昏昏沉沉,祖宅连续几晚都搭了戏台,雁回跟着听,江家晚辈不管听不听得懂的都坐一块了。
老太太听归听,怀念老爷子是一回事,但天生注定的眼界让她认为戏子就是戏子,让他们进门偶尔唱几台还行,真要放进门是配不上的。
场下坐的人只有雁回唱戏出身,即使现在不唱了,依然让老太太对他没办法改观。
雁回板直腰身,哑声说:“人各凭本事吃的饭,真要看不起这看不起那,当今社会得有多少个皇.帝了。”
一句话呛得老太太不愿再搭理,好好的心情全部败坏了。
“江叙,你好好管管人。”
回到楼上,江叙笑着抱紧他:“今天怎么突然长出刺儿了,还扎老太太身上。”
雁回瞥过脸,对江叙露出些许不耐烦。
“很吵。”
吵杂的声音不光回响在耳旁,早就充斥满雁回整个脑子,抓心挠肺的焦虑和低厌的情绪一旦在夜里就疯涨。
想从这种感觉彻底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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