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岸一看,竟然完好无损,真是块韧度高的好玉啊!经我的鉴定,如此耐摔,应该是和田玉,且阳起石含量高,墨色浓重。
我解开绳子,收起玉壶,水性极好的凤头鸊鷉看完我这出滑稽而拙劣的表演后,朝芦苇丛里游去。在悬崖上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地方像是个溶洞入口,终于能够一探究竟,可我又进退两难了!
船还在镇甸上,十来二十米宽的水,我得怎么过去呢!来都来了,不能无功而返吧。我犹豫再三,狠下心来,富贵险中求,游泳吧!
就在我鼓圆两腮憋足气力时,刚才那只凤头鸊鷉竟又回来了!估计是嫌我太磨叽,如今又见我这副丑态,连它也看不下去了,朝另一个方向游了过去,我顺着一看,嘿,天助我也!不知从哪儿漂来了一根浮木。
我故技重施,捞来木头,又找了些小树叉绑成一个鱼骨样的浮槎,耗了估计有一个时辰才完工。
凤头鸊鷉不停地叫着,我不是公冶长能听懂鸟语,它那是在说“我等你等得花都谢了!”
我坐上简易的小舟划了过去,拨开层层芦苇,惊起无数飞虫,脸也被叶片刮蹭得刺痒难耐。终于闯了过去,丛尽处得一小口,幽黝无光,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范阳王啊范阳王,您还真地道,做好事儿好不糟蹋东西!”
我虽有惊喜,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纵贯脊梁的畏惧。我蒋其渊虽然二十多岁正值壮年,连鬼都不怕,却打心眼里害怕这洞里未知的黑洞,害怕嘴脸丑陋不堪的蝙蝠,总是担心被它们一头撞到脸上,想到这我都芒刺在背,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一个大男人都快落泪了,犹豫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敲镰取火、点亮火把,趴在树干上一蹬洞口岩石,进去了。
所幸这洞口很低,里面并没有蝙蝠,我稍松了一口气。可这小小的火炬与偌大的漆黑相比简直微不足道,滴水之声清晰真切,凤头鸊鷉已不见踪迹,只剩下我一个人,瞬间又被无边的孤寂侵略,心头一纠,胸口像过电一样隐隐作痛。
被遗忘的饥饿趁机杀了回来,我心慌气短,差点晕厥,赶紧把火把卡立在浮槎缝隙里,闭目怕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我一点点地探索,竟发现这洞里有洞,猎奇的乐趣油然而生,我又依前法钻了进去。
内洞比外洞矮小多了,但横纵颇深,虽然逼仄,倒也空气充足。我反复衡量,打定主意就在这了!洞壁上的空洞可以放些珍宝,塞不下什么东西的小洞也可以当作坑槽,插些好木头、搭成架子,支起平台也能放下不少物件。
我想的挺美,可身体实在吃不消了,不宜久留,务必马上返回镇里吃喝拉撒睡。快到店里时路过一饭庄,运气不错,正赶上店家卖从契丹倒腾来的羊肉干,我一口气全包圆了留着慢慢吃。契丹的羊肉质好、风味绝佳,就得干嚼才不浪费它的天生丽质,若放调料的话就是画蛇添足了。
我吃着吃着,想起与柳一苇哥儿俩曾经的穷日子了。有一天村里来了个摆摊卖烤串的,羊肉少得可怜,恨不得贴在签子上得用牙齿刮下来,就这样一串还卖三块钱!我家里穷,一星期才五毛零花钱,柳一苇也不富裕,但比我多点,两块钱。终于,我们俩馋猫攒了两个星期凑了三块钱买了一串分着吃得津津有味,丝毫不在乎路人鄙夷的神色。
往事如镜花水月、咫尺天涯,举目可望,触手不可及。浮生若黄粱一梦、南柯一场,华胥是空,醒时亦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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