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郑壹登门闹事之后,谢府又来了一位稀客。
楚月娥鬓稍有些凌乱,衣角沾了灰尘些来不及换,宋府已经贴了封条,她被赶出来后还没回过侯府,直接奔谢府来了。
只有谢杳能救宋家。
如今她身上没了以前的盛气凌人,只剩下惶恐和屈辱。
楚月娥来的时候谢杳恰巧不在府中,眼下堂前只有楚晴岚一人,正以一种玩味的神情打量着她。
“姐姐怎么来了?真是稀客。”
楚月娥此刻听着楚晴岚略带讥讽的语气也不敢还嘴,只能隐忍着向她示弱。“我今儿来自是有求于你。妹妹,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你能否向谢大人求求情,让大人放了宋晚成吧!”
“抄家下狱这都是圣上的旨意,又岂是臣下能动摇的?姐姐高估我家大人了。”楚晴岚不为所动,好似无奈地笑了笑。移开眼,目光落在上一旁桌面上,锦盒中静静放着一副金钗簪环,远看去华贵惹眼。这还是今儿上午抄家时底下刚送来的,如谢杳所说,不出三日物归原主。
她有意识地拿起一只金簪,当着楚月娥的面把玩。
楚月娥眼底蹿出怒火,若是换了平常她已经翻脸了。可如今有求于人,她不得不忍。
“妹妹,从前是姐姐不是,我不该搅弄是非,不该与旁人议论你的短长,姐姐向你道歉。”楚月娥压下怒容,换了满面诚恳地向她欠身,“请求妹妹看在咱们血脉之亲的份儿上,救救宋晚成吧……”
楚晴岚不急着搭理她,眼眸一动,扫见门外走进来的身影,情不自禁露了笑容。“夫君今儿这么早回来?”
“案子结了,加下来该忙的是刑部,我自然清闲。”谢杳说着大步上前来,在她身旁的椅子处落了座,像是才看见堂下站了个人似的,脸上故意露出讶异的神情。
“宋夫人?稀客啊。”
楚月娥面色铁青,暗骂这两人果然是一丘之貉,说起话来都是一个腔调。倒是楚晴岚发了善心,替她将事情给谢杳转述了一遍。谢杳只听几句便明白了,眉间一皱,陷入短暂沉思。
片刻之后,谢杳眉头舒展,似笑非笑地望向堂下。
“这事儿倒是不难,宋夫人可听过破财消灾?”
楚月娥瞳孔渐渐放大,惊呼:“你这是趁火打劫!”
然而堂上两人听罢并没有什么反应,也不打算辩解,这是明摆着要坐实了趁火打劫的名头。楚月娥见她们冷静,自己却是站不住了,焦虑地瞪着楚晴岚喊道:“妹妹!咱们可是一家人啊!谢大人您论起来也是我妹夫,怎么能如此狡诈!”
这时候想起是一家人了?楚晴岚有些不屑,扯扯谢杳的袖子,示意他别客气。
谢杳会意,嘴角上扬起来,道:“宋夫人还不知我朝律法有连坐之说吧?此案牵涉赈灾钱款,若是陛下一怒之下将你满门抄斩,到那时我也救不了你。”
楚月娥脸色骤然一白,“谢大人别忘了,你和楚晴岚也在九族之内!就不怕祸及自身吗!”
谢杳笑意更甚:“宋夫人多虑了,我与宋家怎么能一样?谢府必定安然无恙,忠义侯府亦然。”
楚月娥眼底满是仇恨,死死盯着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男人,“谢杳,你的手就当真干净?你就不怕有朝一日遭报应吗!”
“赈灾、军饷、科举,此三样乃是陛下的底线,我从不明知故犯。”谢杳依旧平和地应她,说罢,收了几分笑意,冷了脸道:“多说无益,宋夫人是要钱还是要命?”
楚月娥虽然愤怒,但也知晓谢杳在朝廷的势力,犹豫过后咬牙切齿道:“你开价吧。”
“五万,保你一人性命,不过是流放还是为奴为婢就不知了。”
“十万,保宋府满门性命,宋晚成流放还是充军也不一定。”
“十五万,保宋府满门性命,保你回归侯府。”
谢杳开价,那自然是毫不客气,能宰多少是多少了。
“你卑鄙!”楚月娥脸色更加惨白,高叫一声道:“宋府如今已被抄家,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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